一旁的雲霞真人道:“天都府那金丹大會我們派人過去嗎?”
妙妙真人道:“都知道我們與他們不對付,道門如今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他們家龍珠,去了到時萬一出點什麽事兒全賴我們頭上。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沒必要走這麽遠的路去看人家顯擺。”
“好。”雲霞真人道,“那就說這些日子我們在準備祭拜道祖,抽不出工夫了。”
妙妙真人點了下頭。
此時晃蕩丟了的鍾清正在河邊與少年一起等船來。
“我怎麽覺得我們倆離天衡宗越來越遠了啊?”沒聽見聲音,鍾清側過頭看著冷著一張臉的少年,忍不住笑了聲,“你不會這麽久了還在生氣吧?”
雲玦並沒有看他一眼,河水潺潺從他腳下流淌而過,鞋子濕透了,他索性脫了鞋卷起衣擺坐在河邊,冰涼的河水從腳背上迅速地衝過去。
鍾清上下打量著他,道:“等回天衡去,我送你一把劍吧。”
“不要。”
鍾清看笑了,道:“行行,不要就不要。”還挺橫。
鍾清:“你同我說說你的名字吧。”見雲玦不搭話,他道:“我看你總是不高興,你以後就叫不高興好了。”
雲玦起身要離開,鍾清立刻拽住了他,“等等,別走別走!”
“松開!”雲玦用力往回扯自己的袖子,鍾清忽然松開手,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肩膀吃痛地低下頭去。
雲玦看著又來這招的鍾清,“你能別裝嗎?”
鍾清低聲道:“不是,我是真的疼,剛剛被你拽著了。”
雲玦最終還是撈起衣擺低身去查看他的傷勢。
鍾清問道:“怎麽樣?是不是很嚴重啊?”
雲玦道:“一點事也沒有。”
鍾清低頭很快地笑了下,抬起頭道:“那可能是內傷吧,這樣你幫我揉一下,就肩膀和肩胛骨上面。”
雲玦:“……”
最終雲玦還是坐了回去,他抬手幫鍾清按著,臉上那副冷漠的表情看得鍾清想笑。
日薄西山,水天一色,人間長達三個月的盛夏白晝終於要過去了,日落的光灑落在江面上,也籠罩在江岸上的兩人的身上,白鴉徐徐地從林中飛過,一陣久違的涼風吹了起來。
鍾清看著少年近在咫尺的臉,肩上那隻手還在不輕不重地按著。等他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下山去了,最後的一點陽光曬在人臉上暖洋洋的,少年的側臉像是在發光一樣。
雲玦:“好點了沒有?”
鍾清道:“好像好了。”
雲玦這才把手收回來,兩人繼續坐在河邊等著船來。
鍾清心裡一咯噔,剛剛看著那張臉想什麽呢?
太久沒接觸過姑娘,心理變態了?
雲玦並不知道鍾清在想什麽,他低頭整理了一下袖子。鍾清搖搖頭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給甩了出去,錯覺,錯覺。
兩人一直沒等到船,天色越來越黑,不知不覺地五六個時辰過去了。
雲玦仍是一動不動地坐在河岸邊看著遠方,白日的輝光散去,有碧綠的光從草叢中升起來,他回頭看去,螢火小蟲在寂靜的最後的夏夜裡飛舞著,匯成了一條碧綠的廣闊的長河,湧向了遙遠的、未知的曠野。
有幾隻從少年的眼前飛了過去,少年安靜地看了會兒,然後他回過頭,看向大概在半個時辰前就無聊到躺在他腿上睡過去了的鍾清。
少年慢慢地低下頭,湊近了盯著這張臉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鍾清睡得並不安穩,他連著做了一晚上奇奇怪怪的夢。
他夢見自己回到了天衡宗,過河的時候,他的鞋子掉進了河裡,此時,一個長得和妙妙真人一模一樣的河神從水裡冒了出來,河神從袖子裡拿出一隻金鞋子。
“這是你掉的鞋子嗎?”
“是。”
“……”長得與妙妙真人一樣的河神道:“你再看看?”
“沒錯,這就是我掉的鞋子!”
妙妙真人版河神把金鞋子給了他,從另一隻袖子裡拿出一隻銀鞋子,“那這個是你掉的鞋子嗎?”
“是!”
“……”
妙妙真人於是把銀鞋子也給了他,又從水裡撈出一隻鞋子,“所以這個也是你掉的鞋子?”
“不是,沒見過。”
“你他媽真有你的啊!”妙妙真人版河神道,“因為你一點也不誠實,所以你可以向我許一個願望,我都會滿足你。”
鍾清:“我想要再許一千個願望。”
“……”妙妙真人版河神:“你是想娶全天下最溫柔美麗的女人,還是全天下最醜陋霸道的女人?”
鍾清:“那我當然想娶全天下最溫柔美麗的女人。”
妙妙真人版河神:“好的,你的願望就是娶全天下最溫柔美麗的女人。”
鍾清:“這也可以???”
妙妙真人版河神沒有再說話,只是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田螺狠狠地砸暈了鍾清。
鍾清拿著那個田螺回到了家,放在水缸中養了起來,從此之後,鍾清每次睡醒都會發現房間煥然一新。鍾清於是開始裝睡,果然到了半夜,水缸中一陣異響,一個美麗的背影從水中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