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等著迎頭一擊,但是他閉著眼睛等了好一陣都沒等來靳劭的拳頭。
當他猶豫著睜眼,看到的是空蕩蕩的房間。
他扭頭朝門口看去,門已經關上了。
幾分鍾後,門又打開,靳劭端了杯熱水進來。
他把水遞到沈括面前,解釋道:“暖壺在你房間裡,我看你說了這麽多,上去給你倒了杯水下來。你還發著燒,感了冒,多喝點水吧。”
沈括接過水杯,總覺得臉有點燒。
靳劭又道:“你說的話我都聽進去了。也許是我偏激了吧,我只是……算了,我也不逼你了。”
沈括這才放心地點點頭,喝完了那一杯水。
靳劭又接過他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沈括對他點點頭,難得露出一個微笑,就要躺下鑽進被子裡。
但是他往下躺到一半,卻發現靳劭沒有抬腳出去,而是一屁股坐到了他這張床上。
靳劭脫了鞋要上床,沈括趕緊從被子裡伸出腳踹他:“你怎麽回事?你這個變態,你不是說了不逼我了嗎?結果你還是要監視我!”
第41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改錯字)
“我在你房間給你喂藥的時候不小心抖了點水出來,被子床單都濕了。”靳劭按住沈括伸出來要踹他的一隻腳,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力度把它連著它的主人往裡推進去了一點,聲音裡帶了點疲憊,“天都快亮了,你就和我將就一下吧。我四點多還要起來帶他們出去,等我走了,隨便你怎麽折騰。”
有點冰涼的手掌按在他溫熱的腳踝上,沈括的臉騰地一下又燒了起來。
他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他只是個直男,他只是個直男,他只是個直男。他暗暗告誡自己,靳劭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同性,男同胞一起躺一晚上太正常,他要是反應太大反而更尷尬。
但是心裡還是異樣的。他忍不住虛虛地看了靳劭一眼,又不自然地往牆壁那邊移動了幾下。他一動,靳劭便自然而然地也往裡來,霸佔了他原來的位置。沈括“哼”了一聲,斜眼看他,“你怎麽天天往被子上倒水?”
“沒有天天啊,上次我是故意往被子上倒的。”靳劭坦然地很,“就這一次,還是為了給你喂藥。而且水都是你吐出來的。”
靳劭用一個“我本來還想給你留點面子的”眼神瞅了沈括一眼,還好他是背對著蠟燭的,沈括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沈括也被他堵得一噎。
說話的功夫,靳劭已經一把鑽進了被子裡,深秋時節的夜晚寒意頗重,在桌子前坐了老半天的靳劭身上都冰冰涼涼的。他一來就佔了沈括捂得暖乎乎的那一塊空間,舒服地哈一口氣,然後沒了聲息。這家夥竟然可以一秒入睡。
聽著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還有一點點涼意傳來,沈括氣悶地捶了一下牆。他倒是沒心沒肺,自己卻要重新暖靠牆的這一片新的被子空間。心裡這麽想著,沈括身體卻不自在地又往靠牆的這邊動了動。
耳邊一直有熱乎乎的氣流呼過來,沈括的耳朵發燒。他輾轉反側了半天,頭往牆的那一側靠了又靠,始終都避不開那道帶著溫度的氣流。
靳劭倒是睡得踏實無比,不管他怎麽翻身,有意無意地想吵醒他、暗示他自己很不適應和別人睡一張床,他都一點反應沒有。
沈括暗暗咬牙:他在靳劭面前說自己睡起來雷打不動,現在看起來,靳劭才是那個真正睡起來雷打不動的,跟條死豬似的。
沈括有點後悔了,他為什麽要逼自己假裝不在意啊,明明這個房間裡就有的是多余的被子,就算靳劭懶得再上樓開鋪,讓他再拿床被子過來難道很難嗎?就說自己不習慣和人一個被窩嘛,現在獨生子女那麽多,不習慣和別人共一個被窩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吧?他幹嘛打腫臉充胖子啊。
剛剛不說,現在再去偷偷拿被子又顯得很小人,沈括糾結了一陣,最後還是決定忍了。
天都快亮了,反正就一會兒,忍忍吧,忍忍就過去了。沈括貼著牆壁默默地想。
沈括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的,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六點了。他躺在床的正中央,睡得四仰八叉的。醒過來的時候喉嚨還有點癢痛,頭倒是不疼了,就是全身還軟軟的,沒什麽力氣,也不太想動。
沈括心想,自己百八十年不感一回冒,結果靳劭一來就害的自己又感冒又發燒的,吃盡了苦頭,他果然是和自己八字犯衝沒錯。
六點鍾,擱在前兩天算晚,但是和以前他起來的時候又太早了。他現在起來也沒什麽用。
沈括在被子裡賴了會兒床,在被子裡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突然想到自己為什麽不趁機去一趟異界。
他以前專門選晚上九點那陣去是為了方便收戰果,一天之中就那場戰役是大規模的,他指揮一場戰役性價比也高。但是現在槐樹將軍已經不用他幫忙派兵布陣了,那他還固定那個時間去幹嘛?也不知道植物們是怎麽製造新的植物兵的,他提出來的稻谷弄出來了沒有。
沈括又想到槐樹將軍當時好像是讓他第二天去看稻谷的效果,心裡有點詫異:他們弄一個新品種出來是這麽快的嗎?又沒有參考物,他們怎麽弄出來……
想著想著,沈括心裡咯噔一下:不好,他只是描述了稻谷了外表,還大體介紹了它的各處功能,但是完全沒有提過稻谷的種子是什麽成分,要是植物們給他弄了個披著稻谷皮子的不能吃的新植物兵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