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接過比之前更加凌亂不堪的玫瑰,笑道:“你怎麽知道我中午想吃玫瑰糕?”
“多做點,分你一半。”
寧墨燃的目光緊緊追隨他的指尖,他見荀音用彈琴的手撕掉了一片花瓣,在他鼻子下方晃了一下,似乎是讓寧墨燃聞。
接著,手臂一轉,那片柔軟血紅的花瓣消失在唇齒間。
“嗯,是可食用的品種。”荀音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一閃身,進了廚房。
遠征軍們的惋惜變成了嫉妒。
【嗚嗚,荀大師這樣善良體貼的活神仙哪裡找?我可以自帶玫瑰的!】
【您已被管理員禁言1000個月。】
【……】
1000個月?這輩子沒法解封了吧?
還好上將沒有冷酷到滅絕人性的地步,禁言是禁言,到底還是讓遠征軍們吃到了荀大師做的美餐。
六道菜擺上了餐桌,有菜有肉,還有一疊鮮紅欲滴的玫瑰糕。
那玫瑰糕只有四分之一個巴掌大小,雕琢成花朵的形狀,用幾片綠葉做點綴,遠遠看上去真如一盤盛放的鮮花,香氣撲鼻,美不勝收,像藝術品多過像食物。
荀音伸手拈起一塊,遞給寧墨燃:“嘗嘗。”
玫瑰糕最外層沾了一層潔白的米粉,紅白相映,香甜可口。
寧墨燃望著荀音比米粉還要細膩剔透的指腹,眸光微深,他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探過身子,張口一銜。
而空著的手,則是伸向荀音臉頰,抹去上面的一絲米粉。
“這裡有東西。”
荀音臉上被碰觸到的地方浮現出一點熱意,擴散向耳後。
他抬眼望去,看見寧墨燃咬下自己給他那塊玫瑰糕後,又伸手拿了一塊,用沾著米粉的手把它吃乾淨。
……一絲都沒有留。
系統哼了一聲,嫉妒道:【他是狗麽?】
荀音臉上熱意更深:【閉嘴!狗有什麽不好?我就喜歡狗!】
系統:【你之前說你喜歡貓的!!】
荀音:【我變心了!】
嫉妒使系統變成一隻這——麽大的貓,揮舞著缽大的貓爪隔空對寧墨燃發起攻擊,撅起屁股撕他的臉,四爪朝天狂蹬他的頭髮。
寧墨燃渾然不知,他吃完後還問:“這玫瑰糕裡放了什麽?真甜。”
荀音:“沒放糖。”
兩人沉默片刻。
荀音輕咳一聲:“可能是花蜜吧。”
寧墨燃:“怪不得還很香。”
直播間內的遠征軍面面相覷,有人沒忍住問:【玫瑰花有花蜜麽?】
他怎麽記得薔薇科植物沒有蜜腺?
下一秒,發出彈幕的遠征軍被尊敬的上將禁了言。
他隻好拿起一塊玫瑰糕親自試試。
結果那盤玫瑰糕“刷”一下從直播間裡消失了。
【管理員公告:以後直播間內禁止食用玫瑰糕,想吃自己做。】
遠征軍們:“……”
有人給你做玫瑰糕了不起啊?!
……好吧,的確了不起。
一盤玫瑰糕總共五塊,荀音吃了兩塊,寧墨燃吃了兩塊,坐在餐桌角落的卡圖眼巴巴前地望著最後一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寧墨燃:“小美!”
纏繞在荀音手臂上的曼巴蛇“砰”一聲,落地成桶。
寧墨燃把最後一塊扔進了大張的蛇口裡。
卡圖看了眼曼巴蛇猩紅的血口,閃爍著寒光的尖牙,粗壯如桶的腰身,以及那雙盯著自己的,冰冷的豎瞳。
“…………”
他默默地扒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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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直播如常進行,但荀音並沒有像觀眾們所想的那樣再彈一下午箜篌,而是稍稍演奏一曲後,就帶著拓荒者號下了地。
對,下地!
來自中央綜合大學的古文系教授在午休時間看到了研究生帶給自己的錄屏,他激動了一中午,連飯都顧不上吃,早早就登錄進直播間,想和主播討論一下高深的學術問題。結果剛適應全息直播的感覺,還沒來得及發送彈幕,就見那位音樂家、學者卷起褲腿,手裡拿著一把鋤頭鑽進地裡,踩了兩腳泥。
“……”教授差點震驚得厥過去。
他額頭一抽一抽,感覺自己心臟病都要犯了,恨不得奪過鋤頭,大喊道:“你放下!讓別人來!”
身為一位珍貴的,全聯邦屈指可數的古銀河系學者,他的手應該是用來翻閱古籍、複興傳統文化的,怎麽可以用來鋤地呢?
教授心酸、心累、心痛萬分!
但他的心痛傳遞不到荀音那裡。
荀音就鋤了,不服憋著!
說起來作為一個末世人,荀音從小生活在食物匱乏、土壤汙染嚴重、幾乎看不到未來的世界裡,他的夢想就是有一天有一塊地可以讓自己自由地耕種,這個夢想就算換了個世界也不會改變。
比這稍次一些的夢想是學會末世之前的所有美食,每天換不同的花樣做給自己吃。
除此之外,什麽書法啦、音樂繪畫刺繡詩歌啦,那都是種地之余用來自娛自樂的東西,它們存在的意義是讓自己的地種得更好,而不是阻礙自己種地,對於這個主次順序荀音一直分得很清。
所以他當然不會理會彈幕上一些看似心疼主播,實則勸阻他種地的話,“刷刷刷”,利落地將地裡的雜草刨出來,大土塊碾碎,完全沒有傷到植物的根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