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斂的目光霎時間冷了下來,劉卿雲被這眼神中含著的狠戾一瞬間釘在了原地,腦中竟是一瞬間的空白。他很快的調整過來,意識回歸身體後,厚重的衣裳下,汗毛已經全部豎起。
他與江斂處事這麽多年來,這人一直是沒有破綻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名聲對他絲毫沒有約束力,但在這一瞬間,劉卿雲確定他找到了江斂的逆鱗。
也是軟肋。
江斂上前踏出了一步,狂風席卷而來,吹得他廣袖獵獵作響,在讓人睜不開眼的狂風中,江斂陰冷的聲線絲一般地繞上了劉卿雲脖頸,越纏越緊:“你可以威脅我。”
“但最好不要對他動心思,”江斂看著他,平靜又冷靜的說道,“我對你們的爭鬥沒有一點興趣,龍椅誰來坐,突厥殺了多少人,大齊亡不亡,我通通不在乎。”
“我的意思是,”他瞳孔動了動,“他要出事,朝華城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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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娘娘, 當心天寒,再罩件夾襖吧。”連芳扶著蕭如碧從塌上起身,溫言勸道。
“不用了, ”蕭如碧扶著她的手下了塌,去看窗外的天色:“江洋在外面,說是什麽事要現在去了麽?”
連芳答道:“說是九千歲請娘娘到皇上寢宮中去......”
她說到這裡,突然頓了一下, 緊接著停下了腳步,去看蕭如碧。
“他說,”連芳的聲音低了下去,可眼中卻潤著淚光,“皇上和周貴妃去遊湖時掉湖裡了,此時正昏迷不醒, 所以要娘娘過去!”
她這話說出口,蕭如碧當即頓在了那裡,她死死地盯著連芳, 良久後才顫著聲音道:“連芳, 你, 你再說一遍。”
她長長的指甲陷進連芳掌心裡, 連芳掌心傳來刺痛疼,眼中卻有隱秘的笑意,她一字一句的, 又將剛才的話清晰地重複了一遍。
承德帝掉湖裡了,此時正昏迷不醒。
“好!好!好!”蕭如碧好暢快, 連說了三個好字, “你去菩薩那裡上柱香, 謝謝蒼天有眼, 咱們這就趕過去。”
連芳聽了她的話,點了三炷香,等蕭如碧收拾了好後,送到了她手上。
蕭如碧接了香,沒有直接點在菩薩身前的香爐裡,而是拿著它,先對香壇旁邊的一個木盒子拜了拜。
她情緒已經平複下來,看著盒子的模樣顯得柔軟。
拜完後,她將三炷香插進了香爐裡,香離了手,香氣還嫋嫋地繞著她的指尖。蕭如碧揮手趕走了香氣,再轉身,又是那個八面玲瓏的皇后娘娘。
“連芳,”她搭上連芳的手,“走吧。”
承德帝寢宮依舊是兵荒馬亂,蕭如碧到時,正巧碰上了齊瓚從宮道那邊走來。
他匆匆而來,宮門前看到蕭如碧時,也愣了一下,隨即低頭行禮:“母后。”
蕭如碧看見齊瓚,就知道了江斂喊她來的用意。
承德帝生死未卜,他昏迷的那一刻,蕭如碧和齊瓚就被分為了兩個陣營,皇權的對立面中,那點稀薄到不能再稀薄的母子情分,比今日的日光都要薄。
蕭如碧遙遙站著,靜了片刻,對齊瓚道:“一起進去吧。”
齊瓚像是往常一般請安那樣:“是。”
——
霍雲平來到顏懷隱府上的時候,下了寒雨,幸而他祖母囑咐他帶了傘,等到了地方,前面衣襟一點都沒有濕。
他進了顏懷隱屋子,顏懷隱看了他一眼,也稱讚道:“你打傘的本事倒厲害,外面刮風這麽厲害,衣裳竟然沒濕。”
霍雲平頓了頓,轉了身:“主子,這個風他是從後面刮過來的。”
顏懷隱抬眸一看,就看見他後背全軍覆沒,都濕完了。
顏懷隱被他這樣弄笑了,道:“讓連輕帶著你去換件衣裳再過來。”
“無妨,我裡面穿得厚,”霍雲平轉過身來,“主子叫我來什麽事?”
顏懷隱坐在案後,放下了手中的紙,沒有委婉,開門見山道:“我要你去統計鶴羽軍如今的人數和住處。”
他這句話出口,霍雲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靜了片刻,他猛地跪了下去。霍雲平額頭抵著地,撐著地的指尖顫著,他一字一句說得清楚,似千鈞重:“屬下領命。”
顏懷隱看著他,聲音溫和:“起來坐那說。”
這件事做起來就代表以後步步都要行在刀尖上,顏懷隱要交代的東西很多,兩人聊起來忘了時間,等江斂回來時,顏懷隱才恍然發現已過申時了。
江斂一身雨雪交加的寒氣,霍雲平見過他畫像,此時見他推門進來,想了想,就要起身行禮,被江斂製止住了:“不用。”
外面雨雪太大,江斂衣裳肩頭濕了大半,他直接繞到案後,隻拿乾淨的手捏了捏顏懷隱臉頰:“我先去換件衣裳。”
他沒有避著什麽,霍雲平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猛地想起剛剛來得路上連輕給自己說得那些話。
意識到這些,霍雲平將目光投向顏懷隱,想著是不是要回避一下,就見顏懷隱如常地轉過臉來,對他繼續交代。
“朝華城外郊遊的莊子再往西二十裡,是一片樹林和圍繞著的山,我將□□圖紙給你,你拿著先悄悄造一批出來,”顏懷隱已經習慣了江斂對他時不時的小動作,繼續對霍雲平道,“那裡流匪盛行,近些年來朝華城疏於管理,鶴羽軍去了,先悄悄剿匪,再偽裝成流匪。流匪剩下的物資可用,平日裡的操練也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