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剛落,寧海棠終於忍無可忍的抓住了他的手,用力甩開,“拿開你的髒手,別碰我。”
“喲~還不興人摸了?”李梓歡壓著聲音,緩緩朝他吐出了幾個肮髒不堪的字眼:“明明身子早就被人玩爛了,還裝什麽清高呢?”
“你都投敵了,除了服侍段熠微,肯定也被他們雲國人全上了一遍吧?”
寧海棠一向不喜歡跟別人做口舌之爭,他覺得只有女人才能乾得出當街吵架這種事來。
男人,就該以武力讓對方屈服。
面對李梓歡的侮辱,他立刻長劍出鞘,指著李梓歡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李梓歡沒想到他會拔劍,卻還是鎮定道:“呵,之前你是黎國少將軍的時候,都不敢當街殺人。更何況現在大家都是亡國奴,你更沒這權利!”
“我沒權利?”寧海棠劍尖近了幾寸,戳到了他的喉結之上,又微微上挑了些力道,“以前我是不敢。但現在這城的城主是段熠微,你既然都說我把他伺候的舒服了,難道他還不能縱容我當街殺個人嗎?”
李梓歡聽他這麽說,不僅不慌,還嘲諷的笑了起來,捂著肚子笑的前仰後合。
“哈哈哈哈哈……”
“你……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李梓歡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他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暼了一眼跟看熱鬧一般事不關己的段熠微,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答案。
他道:“寧海棠,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呢?”
“人家只不過把你當個床上的玩物,你還真以為他會把你寵上天?”
“他要真寵你,會當街告訴這麽多你的同鄉,說你是個效忠雲國的叛徒嗎?明顯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讓你眾叛親離讓別人都惡心你,這樣你才永遠都離不開他,只能甘願給他玩到死。”
寧海棠本來說那些話的時候就沒什麽底氣,聽李梓歡這麽一分析,終於反應過來段熠微剛才那麽說的用意。
他握著劍的手松了些力道,眼神也變得飄忽不定。
也是……從一開始求助於段熠微讓他幫忙解圍就是錯誤的決定。
可是當時為什麽會下意識求助他?
簡直是腦子壞掉了,求助一個只會看自己笑話與難堪的仇人。
正想著,寧海棠的思緒被一個低沉的聲線打斷。
“他剛才,哪個手摸了你?”
寧海棠轉頭看了一眼從身後緩步走過來的段熠微,正要說話,卻見他一手握住了自己拿劍的手。
他要幹什麽?!
疑惑中,段熠微手心帶著溫熱,操縱著他的手用劍朝李梓歡的右手比劃而去,“好像是這隻手吧?”
他在笑,是一貫的溫暖笑容。
可是手上卻突然用力,毫不猶豫的一劍刺中了李梓歡的右手臂。
“啊——”隨著一聲慘叫,鮮血四濺。
李梓歡捂住手臂哀嚎不止。
段熠微聽著他的慘叫,卻更加用了些力道,劍刃又深深插入了幾分。
還道:“分析的倒還挺有道理,可壞就壞在……你摸了我家貓兒。”
“既然摸了,那手就別要了吧。”
“別別別……”李梓歡慌忙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現在認錯,是不是晚了些?”段熠微拔出了插進去的劍刃,卻並沒有打算放過他。
李梓歡以為自己看出來了段熠微根本不在意寧海棠,才敢當街肆意侮辱寧海棠,沒想到段熠微不在意歸不在意,佔有欲卻這麽強,連摸一下都不行!
於是連忙給段熠微跪下,捂住鮮血淋漓的手臂不住的給他磕頭,“段大老爺,饒了我吧……我剛才就是是手欠……”
段熠微松開了寧海棠的手,朝他耳語:“交給你處理,覺得砍手不過癮,直接殺了也行。”
當然這耳語的聲音並不是小到旁人都聽不見,最起碼得讓李梓歡聽見。
李梓歡聽了之後,又立刻撲倒在寧海棠腳下,用另外一隻沒受傷的手猛地朝自己扇了一巴掌,“哥,我海棠哥……我剛才真的只是逞一時口快,你也知道我們李家被你父親……我真的沒什麽惡意……”
“求你不要殺我……不要……”
寧海棠手裡的劍刃還在滴血,一滴滴掉在青石板鋪築的路面上,刺的他耳膜生疼。
他環顧四周,街坊鄰居有的還在遠遠的看著,有的直接當他們不存在,繼續買賣東西。
冷漠寫在每個人的臉上。
也許在他們心裡,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貪生怕死自甘墮落的賣國賊。
李梓歡是不知死活的刺頭。
段熠微是他們的滅國仇人,但他們也識時務,知道得罪不起,就以無視作為反饋。
大雪不知不覺落下,以前寧海棠都會覺得黎陽的雪是整個世界最美的,因為這裡的人好,這個城市哪怕下了雪,都是溫暖的。
可如今,他隻覺得,好冷。
原來黎陽,是這麽的冷。
他最終還是收劍入鞘,衝李梓歡低吼了一聲:“滾!”
李梓歡聽罷立刻連滾帶爬的站起身,灰溜溜的就跑了。
*
這之後,寧海棠的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
他默默的跟著段熠微,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再也沒人關注他,也沒人跟他打招呼,甚至還會繞著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