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越來越密,寧海棠眼看也應接不暇,隻好抱著吳凱騰空躍起,跳上了一旁的八角亭頂上。
吳凱是肩膀中箭,他捂著傷口忍痛道:“少主你快逃吧,別管我……”
“我逃不了。”寧海棠目光朝遠方眺望著,俊美的臉上落下了模糊的暗淡月光。
他狹長的雙瞳緊緊盯著還在不停射出箭羽的方向,因為是在高處,他看的清清楚楚。
大概五十米外,有百人潛伏在屋頂,張弓搭箭。
不過這個位置,他們的箭也射不過來,全射在了下面空蕩蕩的石子路上。
“你待在上面,別下來。”寧海棠壓低嗓音,也壓彎了身子,蹲下了。
他不能跑,他要殺了段熠微才能跑。
而還站在下面的段熠微看他們上了屋頂,抽出腰間的琉璃扇,朝天一指,那些射過來的箭羽瞬間就停了。
在箭羽停的一瞬間,寧海棠立刻從屋頂衝下來,朝段熠微撲了過去,劍刃反射出寒光,殺招凶狠。
這一劍,他用了全身的內力,這一次一定要段熠微死於劍下!?
第20章 【小虐必點】我錯了好吧,別哭了
“鐺————”
一聲極脆的刺響過後,又是“砰”的一聲,一道極快的氣流湧動在空氣中,碰撞出巨大氣旋,把周圍的碎石都震飛了出去。
一瞬間飛沙走石,湖光瀲灩。
但寧海棠還是失手了。
因為他的劍,竟被段熠微手裡那把看起來只是裝飾物的琉璃扇,擋了下來。
“什麽!”他驚愕不已。
段熠微單手持扇,展開來舉在胸前緩緩道:“現在,你該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自信了。”
其實他不用回答,寧海棠也明白了。
能這麽輕松的擋下自己全力一擊的人,還只是用扇子,就說明,他是個絕頂高手。
段熠微,他藏的太深了。
但寧海棠不認命,他不想這輩子都栽在段熠微的手裡,於是握緊長劍,又開始運力。
他再次朝段熠微出手,僅剩他倆的長亭外,波瀾不驚的湖面上點著最後一絲微弱的明燈,而這唯一的光卻被他的劍風吹亂了殘影。
“吭啷鐺鐺——”
“劈裡啪啦——”
寧海棠身型變換,與段熠微交織在夜色下。
兩人纏鬥在一起,你來我往,你進我退,你攻我守,只是段熠微始終沒有還擊的意思。
他只是用扇子在擋,擋的滴水不漏。
幾十招過後,寧海棠還是沒發覺他任何一個破綻,明明他已經受了重傷,還面帶微笑跟沒事人一般。
“為什麽不出手?”間歇中,寧海棠舉劍過肩,一手微擦劍身:“現在再藏,就沒意思了。”
他不知道段熠微是什麽水平,按理說只要習武就一定要練氣,越強的人氣息越霸道外放,而他卻斂的微乎其微。
太奇怪了!
可段熠微在他的質問下,卻合了扇。
他胸口流出的血太多了,就連那身根本看不出血漬的墨衣,都在夜色下顯得有些被水打濕的沉重。
但他卻一點事都沒有,因為內息越強大的人,對受傷越不在意,他們的傷口會自動愈合。
所以他還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樣,甚至還調侃道:“我不是藏,是對你出手沒意思。”
“什麽沒意思,說我太弱不配你出手嗎!”
“這倒是其中一個原因。”
寧海棠被他氣的牙癢癢。
“但我不出手也還有其他原因,總之我會武功這事,目前為止,只有你一人知道。”
寧海棠不回話,他舉著劍的手,溢出了森森汗漬。
“你逃不出去,也殺不了我,而我卻有萬種方法去磨你的性子。”
“段熠微……”寧海棠的齒縫間,用力的摩擦出這幾個刻入骨髓的字眼,那是他此生都無法忘懷的名字。
段熠微近了一步,又一步,最後停在了離劍最近的位置,還自覺把自己的咽喉處對準了最鋒利的劍尖。
他道:“插這裡,我一定會死。”
寧海棠卻一動不動,他不是不想動,而是發覺自己根本動不了。
他被段熠微強大的內息控制了!
這個時候,段熠微終於不再斂著他的內息,那強勁霸道的力道,讓寧海棠感受到了無盡的壓迫感。
壓迫到身體不自覺的發抖,又無法動彈。
剛才還烏雲半遮月的冷夜,在段熠微強大內息的催動下,從他們頭頂,聚集了一大片黑壓壓的漩渦。
像是漩渦,又像是暴雨臨盆的前兆。
“對了。”段熠微突然輕笑了起來,他愈發的溫柔了:“我好像之前說過,不能給你白殺,有懲罰的。”
寧海棠冷汗直冒,這次不等段熠微威脅,便自覺求饒:“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也不……”
他話還沒說完,一陣血肉模糊的聲音便劃破他的耳膜,是從他身後的八角亭頂上,傳來的。
他戰戰兢兢的回頭,赫然睜大了雙目,因為他看到,一顆圓滾滾血淋淋的腦袋上就這麽從上面,滾了下來。
還掉在了他的腳邊。
是吳凱的腦袋,他還掙著眼,眼裡淌著血水,猙獰的瞪著自己,死不瞑目。
“嗖——”的一聲,段熠微的琉璃扇回到了手裡。
是他剛剛把手裡的琉璃扇展開甩飛了出去,以極快的速度,切下了吳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