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在這裡?怎麽逃出來的?”
嚴暉道:“有人放我出來的。”
寧海棠心裡疑惑,不會真的是段熠微放的吧?他竟然這次一點陰謀都不耍了?
這不像他。
他甚至還懷疑這是段熠微假扮的嚴暉,於是故意使勁扯了扯他的臉皮,發現好像是真皮。
“嘶——”嚴暉單手捂住被扯痛的臉皮,卻也沒指責寧海棠的過分行為。
“奇怪了,他不可能會這麽輕易放了咱倆的。”寧海棠還是覺得蹊蹺。
就算他對自己沒興趣了,嚴暉算是間接的害死他母親的人,還背叛了他,他不至於就這麽不聞不問的放走。
就這樣懷著疑惑上路,寧海棠去了黎陽城。
路上路過菏澤村,張三和李四還非要拉著他喝酒,還問:“大官人怎麽沒跟官夫人您一起來啊?”
他們不提還好,一提寧海棠就心底冒火。
於是這頓酒他就沒喝,本來也不想喝,就拒絕了。
回到黎陽城,城外的海棠花,敗了。
黎陽的大雪停了,但是漫天的白色花瓣雨代替了大雪紛飛。
此情此景,物非人也非。
嚴暉知道寧海棠難受,還故意安慰他:“這種海棠,花期短,隻開在大雪裡。”
雖說寧海棠沒聽出安慰的成分,但他知道嚴暉是好意。
也就勉強跟著笑笑:“花開花落,跟我又有什麽關系?”
城門外,雷驚鴻早已在等著他們倆到來。
他的馬上還坐著一個小巧的身影,是寧飛廉。
寧海棠縱馬過去,看到自己弟弟安然無恙,終於放心,“飛廉,你沒事太好了。”
寧飛廉一聽這話,奶著聲音發出一絲疑惑:“啊?我為什麽會有事?聽樓哥哥把我保護的很好,我又這麽乖,不像哥哥一樣整日喜歡打打殺殺,肯定不會出事的。”
寧海棠錘了下他的小腦瓜:“你小子膽子肥了是吧!敢說我不乖?”
“哎呀呀,哥哥你又打我!嗚嗚嗚嗚……”
這邊寧海棠跟自己弟弟鬧的正歡,嚴暉也跟雷驚鴻攀談了起來。
雷驚鴻問:“暉哥,為什麽你突然從雲京回來了?我聽說好像那邊出了些事,說是趙相叛國什麽的……是真的嗎?”
嚴暉聽罷心想:看來這邊還沒得到全部的消息,至少段熠微什麽都沒往這邊傳。
他沒回答雷驚鴻的問題,反而環視一周,問:“聽樓呢?”
“前幾日剛被王爺調回去。”
“他沒有其他的交代嗎?”
“他?”雷驚鴻反應了下,明白了嚴暉應該說的是段熠微,“沒有,王爺就說了要聽樓回去,其他什麽都沒說,信我還在呢,你要看嗎?”
嚴暉:“不看。”
因為他知道雷驚鴻肯定不會騙自己。
“奧,那暉哥,你突然讓我把寧海棠弟弟帶出來什麽意思?”
嚴暉又不理雷驚鴻了,轉身朝寧海棠走去。
寧海棠都快把寧飛廉欺負哭了,看嚴暉過來,才松了手,假裝慈愛的摸了摸寧飛廉的頭:“以後說話別沒大沒小的聽到了沒,長兄如父,你對爹可不是這態度!”
寧飛廉無助的看向嚴暉:“嚴大哥,他……欺負我……”
嚴暉:……
他把寧海棠拽到一旁,問他:“今後,打算怎麽辦?”
“去找顧念春。”寧海棠回答的相當堅定,他抬眼注視著遠處,“他說會幫我復國。”
“但他一定會利用你對付段熠微。”
“利用就利用,哪怕要我親手殺了段熠微……”寧海棠的聲音沒有剛才那麽堅定,但還是說完了後話:“也在所不惜。”
“你真這麽想嗎?”嚴暉觀察他的表情,覺察出了一絲違心和勉強。
寧海棠轉過頭看著嚴暉冷峻的容顏,忽然開心的笑了起來,“怎麽,你覺得我對段熠微下不去手嗎?”
其實他這個笑很假,嚴暉又不傻,一眼就看出來了。
寧海棠是一個什麽都藏不住的人,他的一切情緒都寫在臉上,哪怕是裝,都裝不像。
“你下不去手。”嚴暉一針見血的戳穿了他的偽裝。
“呵呵呵……怎麽可能!”寧海棠死不承認,還道:“當初長亭街刺殺,我可是毫不猶豫對他一劍穿心,要不是他心臟偏了些,早死了。”
“那你當時愛他嗎?”
寧海棠聽懂了嚴暉什麽意思,答非所問:“我現在也不愛他。”
嚴暉卻道:“對一個人動情有可能是一瞬、一念、一息,但是想要徹底忘卻一個人在自己心裡留下的痕跡,也許一生的時間都難。”
“你這話……”寧海棠頓了下,略微有些詫異,“說我還對他念念不忘?怎麽可能!”
嚴暉也不跟他繼續糾結同一個問題,停了一會兒又問:“決定好了嗎?”
“嗯。”寧海棠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我一定要讓他把曾經對我的傷害一分不差的還給我,要讓他哭著求我,饒他一命。”
“然後,我要閹了他,他不是喜歡調、教嗎,我讓他也好好體會下我曾經的痛苦!”這句話,寧海棠是咬牙切齒說出的。
一想起上次差點被他折磨死在身下,他就心裡發痛。
嚴暉沒反對,還很支持道:“那行,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