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你們倆的境界不同。他是為所有人而活,而你,只是為了你自己。”
顧念春心裡的醋意飛起,他一心想乾掉段熠微,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國敵,也是因為,在南塵心裡,段熠微才是他最在意的徒弟。
萬象南塵第一個收的弟子,就是段熠微,因為他原來是雲國的太傅。
後來他假死來了渝國,才收了自己。
不過這醋意很快便被顧念春壓下去,“你怎麽就那麽肯定,他不會對任何人動心?只要他動了心,他的萬象之息就廢了。”
話音剛落,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門外一個聲音打斷了顧念春跟南塵的對話:“二殿下,屬下有事稟報。”
顧念春起身,去開了房門。
屋外,站著一個侍衛打扮模樣的男子,是他的心腹,尹華。
尹華朝他抱拳,小聲附耳道:“按您的吩咐,我們的人從雲國地牢裡救出了黎帝之後,就把他丟在了皇宮裡。”
“嗯,辦的很好。”
“可是……”尹華欲言又止之後,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麽不直接把黎帝帶出來,卻把他丟在雲國的皇宮裡,不是跟沒救一樣嗎?”
“你還是這麽不開竅。”顧念春臉上掛著少年清爽的笑容,卻暗藏著深不苡橋可測的氣息。
他又緩緩開口道:“你還真以為,就你派的那些人能把黎帝帶出雲國皇宮?真當東方寅是吃乾飯的嗎?”
“那,二殿下您……還有其他謀算?”
“把這事往趙凌那幾個狗腿子身上栽,反正段熠微一直在等待時機拔了趙凌的枝,正好我給他製造了個好機會。”
“那咱這不是幫他嗎?”
“幫他對咱也有好處。”
尹華本來問這些問題是為了解惑的,卻反而越來越迷惑。
顧念春看他迷惑,還是耐心給了解釋:“如果不給段熠微製造機會,他一直不舍得拔趙凌的枝,雲國的動亂期就不會到來。”
“那您的意思是……想趁段熠微剛開刀趙凌的時候,出兵中雲?”
“是,我就是這麽想的。”
尹華一向最佩服自家主子,因為顧念春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心機和謀略連那些老謀深算的國士都比不上。
若是早生那麽幾年,說不定那年的嵐海戰役,渝國和雲國就不會是兩敗俱傷的結局,後來也更不會被段熠微輕取城池,以割地賠款的屈辱換苟且偷生。
可惜的就是,顧念春出身不好。
不然渝國下一任的君主,非他莫屬。
*
冬至那天,寧海棠帶著弟弟寧飛廉去黎陽郊外祭拜了父母。
這之後,他又在黎陽城待了一月,跟段熠微一起整頓黎陽城民眾的日常生活問題。
還順帶去安撫了周邊那些跟菏澤村一樣處境的村子,讓他們也都過上了還算不錯的日子。
似乎隨著時間的流逝,再也沒人記起亡國的痛楚,都在奔著美好的新生活而去。
黎國雖亡,可是對黎國人來說,卻是一次脫胎換骨的重生。
曾經父親憂國憂民得了重病,臨終前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國泰民安太平盛世。
於是,自己拚盡全力想去完成父親的遺願,卻還是輸的一敗塗地。
他原本都已經絕望了,卻沒想,最終替自己完成父親遺願的人,竟然是段熠微。
也不是多麽令人難以接受的結局。
只不過,最近這一月,段熠微雖然表面還是原來那般態度,時撩時寵,卻再也不動寧海棠了。
哪怕寧海棠脫了衣服躺在他身邊,他都無動於衷。
這對於一隻長了把兒的狗東西來說,實在反常。
寧海棠雖然覺得奇怪,也沒多想,更沒多問,總歸不會是段熠微對自己失去了興趣。
若是如此,他早把自己踹了換他人伺候左右了。
不過一想到將來真的會有那麽一天到來,寧海棠心裡還有些失望。
甚至是難以預料的疼痛。
眼看臘月末尾,年關將至。
寧海棠本來想留在黎陽跟弟弟一起過年,可是段熠微卻突然要回雲京。
說是雲京出了好幾起命案。
寧海棠不知道什麽命案非得讓段熠微去處理,而他又實在不想在過年的時候,和弟弟分離。
於是打算先留在黎陽,讓段熠微一個人回去。
段熠微沒勉強他,只是說:“我本來想著你跟我回雲京,就娶你的。”
寧海棠:?
愣了片刻後,寧海棠假裝平靜的問道:“你不是說,根本不想娶我嗎?”
“那是以前,現在我想了。”
寧海棠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看不懂段熠微的路子,因為段熠微不管表現的怎樣深情,始終給人的感覺是——無情。
正如他以前所說,他不會喜歡任何人。
寧海棠在段熠微的身上,感受不到他對自己的喜歡,哪怕他總是說那些騷話,哪怕他去黑龍寨救自己,哪怕他拿扇子護了自己一命。
段熠微等了半晌,沒等到寧海棠的回話,隻好笑著回:“不樂意算了。”
寧海棠垂著頭,眼看段熠微要轉身走了,剛猶豫著想要拽住他,卻忽然被他一個猝不及防的轉身,一把揉入了懷中。
段熠微像撫摸一隻貓咪一般撫摸著寧海棠的後背,又用了很大的力道與他緊緊相擁,深邃的眼眸裡流轉著不可多得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