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海棠腦子扭在一起的疼,他以為被段熠微凌辱已經是他這輩子最惡心難受的事了,沒想到,這真的只是個開始。
煉獄有十八層,原來他之前一直在第一層徘徊。
他咬著唇不說話,很快朱潤的紅唇就被咬出了血色。
他內心在掙扎在咆哮,他很清楚,如果真的同意了,那自己以後就是個任人采摘的妓。
他紅著眼眶,啞聲問:“我若是同意,你就會帶我回黎陽?”
段熠微想了想:“那當然。”
其實他只是在逗寧海棠,本來跟段清寒說的時候就是一時興起,他並沒打算真這麽做。
可誰讓這小貓兒總是演戲演不像,問他願不願意嫁,頭搖的比撥浪鼓還快。
他倒的確是不想娶,但在他的概念裡,只有他拒絕別人的份!
寧海棠還在低頭咬著唇,他很想拒絕,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忽然一張熟悉的臉浮現在腦海。
那是父親的臉。
彼時,父親總是用粗大的手掌摩擦著他的側臉,欣慰的看著他說:“我棠兒長得這麽俊,可惜了是個男兒身。要是女兒身,就不用戰場上受苦,找個能護你一生的人,該多好。”
寧海棠從來不奢求能遇到護自己一生的人。
他求的是——家人團聚,不再天人兩隔。
只是這個願望,逢於亂世,就顯得如此可笑和可悲。
他這麽想回黎陽,是因為馬上就是立冬了,那是父親的祭日。
現在回去,肯定還能趕上。
父親是在母親走後,這世上對他最好的人,所以無論如何,他也想要回去看他一眼。
這個信念了然於心的同時,他最終還是松了唇,淡淡的回答道:“好。”
他的聲音很輕,仿若鴻毛,可是卻重重砸向他的心臟,把他的心砸的支離破碎,碾成粉塵。
他心裡很明白,一旦掉進泥沼,只有髒與更髒。
被段熠微凌辱也好被其他人凌辱也好,他現在都可以默默忍受。
長亭街那次歇斯底裡的大哭後,他便徹底明白了,為了能手刃仇人,哪怕咬碎牙齒,他也要忍下去!
段熠微沒想到他會這麽輕而易舉的答應自己,
於是難得詫異:“你竟然……”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可知,我駐守黎陽的將士,有五萬之余。”
寧海棠還是平淡道:“知道,你讓他們盡管來,我身體好,招架得住。”
面對依舊淡定的寧海棠,反而段熠微心頭冒了一絲小火苗,他微嗔道:“既然你這麽說,那就試試,他們會不會把你身體弄垮!”
說著,段熠微便蠻橫的扯著他的手,往皇宮外快步走去,步子邁的很大。
寧海棠怕他食言,還特別又強調了一遍:“我已經答應你了,你帶我回黎陽!”
段熠微不理他,甚至頭也不回。
寧海棠看他這態度,心裡涼了一半。
第30章 專門為驚弦裂蒼穹的熱情支持加更一章
蓮心殿內。
待他們倆走遠,慧太后才把緊繃的神經放松,又稍稍松了口氣,繼續閉眼靜念佛經。
趙琪有些欲言又止:“母后……”
“有什麽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慧太后沒睜眼,依舊在念誦佛經。
“真就……讓他娶一個男子,還是敵將?”
“先依他。”慧太后也只是給了這麽一句敷衍的回答。
“臣妾父親曾萬般警告臣妾,說千萬莫要招惹他,但臣妾就是看不慣他這副嘴臉,臣妾覺得他肯定有謀反之心,您和皇上還是要多提防著他才好。”
“嗯。”
“臣妾……”
“別說了。”慧太后不耐煩的打斷了她:“哀家要午睡,你且先退下。”
趙琪本來還一肚子要告狀的話,隨著慧太后的打斷,終於還是憋了回去。
她隻得悻悻道:“臣妾遵命。”
於是起身行禮告辭,剛要轉身離開,又被慧太后叫住。
“皇上,多久沒去你攬月宮了?”
“這……”趙琪被這麽一問,突然如鯁在喉,哽咽的紅了眼眶:“回母后,半年……了……”
“哎——”慧太后重重的歎著氣,終於睜開了雙眼,不爭氣道:“那你還天天往我這裡跑?不多花點心思在皇上身上,什麽時候才能懷上龍嗣?”
“可是……皇上他,不喜歡臣妾。”
“喜不喜歡跟懷不懷沒關系,他現在只有你一個女人,你但凡有點手段,他早就忍不住了。”
這話的意思很簡單,血氣方剛的男人,是不可能禁欲的,更何況若是美人坐懷的話。
但段清寒的性子,卻還真是坐懷不亂那種,因為趙琪以前也努力過,只不過都失敗了。
“母后,不是臣妾不想努力,是皇上他實在……實在……”
“那就是你的問題!”慧太后不由分說的斥責她:“你還要賴皇上不行嗎!!!”
“臣妾不敢!”趙琪嚇的連忙跪倒在地,磕頭道歉:“母后,都是臣妾的錯,臣妾回去一定好好反思,好好努力。”
“行了,退下吧。”慧太后朝她擺手,像打發下人一般,沒有半點憐憫之色。
“再給你一月時間,若你再不行,哀家就要另想它法了,畢竟皇上也這般年紀,不能無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