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遲雪看見一女修朝三人這邊小跑過來,握緊劍柄,面露警惕。
“是我的朋友。”傅明煦瞥見他臉上神色,趕緊解釋道。
沈安歌上下打量他一眼,眼底的關心顯而易見:“沒受傷吧?”
傅明煦啞然失笑,他掀起帷帽,搖搖頭道:“好得很。”
那邊的兩位女修同樣看向這邊,沈安歌想起什麽似的,“等我一下。”
她又跑回去,在兩位女修前說了什麽,拿回一個儲物袋,又跑來塞給他。
“這是我特意為你收集的靈草,你拿去。”
以前傅明煦還不能修煉,只能待在傅家的時候,沈安歌每次出城都會特意給他帶回各種靈草,沒有她,他的煉丹製藥能力不可能那麽快練出來。
所以,他每次煉好的丹藥都會分出一半給她。
一來二去,彼此都習慣了這種模式。
傅明煦收好了靈草,兩人之間你來我往,旁人也插不上話。
厲遲雪瞥了他臉上放松後的笑容,不自覺地抿抿唇。倒是言雲,十分自來熟,“這位道友,你跟傅道友之前就認識嗎?”
沈安歌笑容微斂,語氣疏離:“我與他經年好友,自然熟識。”
她朝傅明煦身後看了一眼,問:“寒城主呢?他沒陪你來?”
“不知道,我先出現在秘境裡的。”傅明煦看了眼頭頂上的烈陽,眼睛眯了眯,“你怎麽來了?”
沈安歌不知朝那兩位女修說了什麽,她們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就走了。
“說來話長,之後有時間再跟你說。”她朝寒遲雪兩人點點頭,十分禮貌,“之前多謝兩位照顧明煦。”
在她心裡,傅明煦早就已經是她的親人,需要被照顧的理念是根深蒂固的,哪怕他現在已經有了修為。
言雲正欲說話,被厲遲雪輕飄飄的一眼堵住。
“他救了我師弟,我護他一程,等價交換。”他握緊劍柄,眼中銳利的光掩蓋了眼底的情緒,“既如此,你我就此別過。”
沈安歌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傅明煦眉心微蹙,自知自己恐怕拖累了對方的腳速。
他拿出兩個玉瓶,淺笑道:“多謝兩位的照拂,這是我煉製的丹藥,希望你們能收下。”
言雲正要推遲一番,沒想到厲遲雪直接收下,朝兩人微微頷首,隨即轉身離去。
“哎,師兄你等等我!”言雲跟在後面喊他,還不忘回頭喊道,“傅道友,我們會再見面的!”
傅明煦只能點點頭。
等言雲好不容易跟上厲遲雪,不滿地嘟囔道:“師兄你幹什麽呀,我們就把傅道友丟在那裡?還有,他給的丹藥你怎麽全收起來了,這可是我們兩個人的。”
厲遲雪腳步一頓,語氣冷淡:“他好友也是金丹期,你有什麽好擔心的?”
“丹藥?先放在我這裡保存。”
言雲想說他也有儲物袋的,但瞥見自家師兄臉上的冷凝,小腿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不想露怯,乾脆梗著脖子喊道:“雖同為金丹期,但你們階段不同,你是劍修,戰力更是不同凡響。”
“傅道友花容月貌的,又為人心軟,一身醫術出神入化,要是被哪個不長眼的知曉,不管是看中他的美貌還是醫術,那可大事不妙啊。”
“他那好友恐怕寡不敵眾。”
“再說,他救了我,我們的報答是不是太草率了?”
言雲一股腦說完這些,就看見自家師兄直直地盯著他看。
“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他嚇得咽了口口水。
厲遲雪靜默許久,像是被他說動了一般,點頭:“你說的對,你的小命沒有那麽廉價。”
言雲被他一噎,再想爭辯時,厲遲雪腳步一轉,儼然就是在往回走。
“哎,師兄你倒是等等我啊。”
言雲隻得趕緊跟上。
傅明煦不知道兩人之間的對話,但在兩人走後,她和沈安歌的確遇到了狀況。
還真是冤家路窄,許是通往宮殿的路越到後面就越少,他竟然遇到了傅山清和白冷夏兩人。
跟在兩人後面的,不是傅浩仁又是誰。
“明煦?”即使對方戴上了帷帽,傅山清也輕易地認出了他,更何況他旁邊還站著同從雲寒城出來的沈安歌呢。
傅浩仁一去天玄宗,他與沈安歌的婚約就自動解除。仙宗並沒有他想象中的好,傅山清仙質上乘,一入宗就成了內門弟子,雖還沒有拜師,但已有長老對其印象不錯,只等他結成金丹就收為親傳弟子。
而他自己,不僅仙質一般,又因為身有殘缺,只能成為一位再普通不過的外門弟子,想象中的風光並沒有,連一塊靈石都要自己去賺。
一來而去,當初來時的雄心壯志不再,他格外想念在傅家的日子。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不僅傅山清過得不錯,就連如今的傅明煦都在城主的照料下獲得了天地玄鏡的認主,也無人敢看輕。
憑什麽?憑什麽他們都能站在高處,唯有自己只能落於低處仰望。
他不甘心。
傅明煦感受到了三人異樣的眼光,乾脆把帷帽一拿,比往日更盛的容顏暴露在天光中,令這山景都淪為陪襯。
“是我。”他輕笑一聲,“好久不見。”
傅山清以為他會驚慌失措,沒想到他臉上平靜如水,倒是顯得自己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