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衡呆愣在地, 一把拿過葉晨手中的弟子令牌,掃了一眼,說道:“上面的確是驚羽的氣息。”
“魂燈呢?”謝不聞猶如從夢中驚醒,吼道,“驚羽的魂燈呢?”
因為腳踝處的妖骨鏈圈,傅明煦不得不靠在寒洮身上,聞言提醒道:“鳳遊山被遮掩的天機已經破開, 現在應該是能看到魂燈的真實情況。”
“我去看!”道衡正色道, 隨即化作一道流光進入魂燈閣。
謝不聞沒空去管地上的兩人,直直地看向鳳遊,平靜的語氣下壓抑著翻滾的情緒:“老祖, 葉晨他說的是真的嗎?”
鳳遊壓下心頭的震驚,面色卻不顯, 只是說:“他嫉恨你阻止他與你女兒結契,拿來她的身份令牌胡謅, 怕是與那張恆波早串通好。”
“若他們說什麽, 你就信什麽, 你還當這宗主做甚?”
許是他的語氣太過鎮定,謝不聞竟再次信了他一些。
傅明煦暗自搖頭,他想起鏡靈告訴他的一切,知道鳳遊在撒謊。
寒洮攬住他的腰,劍眉微擰:“腳踝還痛不痛?要不我抱著你?”
傅明煦搖搖頭:“不用。”
就站一回,他自覺沒有那麽嬌氣。
說話間,道衡也回來了,他面色極為沉重:“宗主,驚羽魂燈已滅。”
謝不聞朝後踉蹌了兩步,整個人一下子老了許多,其它內門弟子心中驚疑不定,不少人忍不住偷瞄鳳遊。
謝驚羽可是宗主唯一的女兒啊!若老祖當真如此做,那可真是駭人聽聞。
張恆波忍不住譏諷道:“宗主,難道在你心裡,只要鳳遊能登臨合體期,犧牲所有的宗門弟子都在所不惜嗎?”
“我師姐遭受的那些,在你女兒身上早就經受了一遍!”
除了宗門大業,這謝驚羽便是他身上的唯一軟肋。
葉晨說完後就閉言不語,只是眼中的恨意難消。
為了阻止他跟驚羽師姐結契,宗主毅然廢了他的修為,還把他扔進難出的鳳遊山做雜役,好讓兩人再也不能相見。
可誰知道,他在鳳遊山見到了謝驚羽的..屍體。
謝不聞根本不能接受這個猜測,此時宗主氣質圈全失,大吼道:“你們一派胡言!”
肯定是哪裡弄錯了!驚羽怎麽可能會死?她怎麽會以那種極為屈辱的方式死在鳳遊山中?
他不信!
傅明煦歎了口氣,天地玄鏡出現在手中,低聲道:“鏡靈,你去告訴他吧。”
“天地玄鏡!”鳳遊大驚,就要去爭奪,卻被金光擋住,“寒洮,你果然偷了天地玄鏡!”
“不是偷。”傅明煦糾正了他的話,正色道,“是認主。”
“天地玄鏡認我為主。”
“鏡靈沉睡時,你以本命靈氣滋養鏡面,激發了它遮掩天機之能。”
“可同時,你在鳳遊山的所作所為,都被它映射在鏡面之中。”
鳳遊自然不信:“胡言亂語!這是元瞳真仙的法寶,怎會認你為主?”
傅明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喚出鏡靈:“去吧,告訴謝宗主一切的真相。”
“放肆!”鳳遊剛才的鎮定終於維持不住,飛身而來就要爭奪。
“抓緊。”
等傅明煦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坐在寒洮的手臂上,宛如在城主府折疊空間的那一夜一般。
金光與道法再次碰撞,這次情況卻與之前大不相同,鳳遊直接被他一掌拍飛。
兩人鬥法結束得很快,等傅明煦反應過來時,鳳遊已經倒在地上吐血,謝不聞臉色極為難看,而其他人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咳咳。”他拍了硬邦邦的臂膀一下,示意寒洮放他下來。
站定後,他不去看其他人的目光,讓鏡靈重新回到玄鏡中。
“謝宗主,所有的一切想必你現在已經清晰,這的確是屬於天玄宗的私事,但我既然被擄來,自然是有資格知道最後的結果的。”他把天地玄鏡往空間的空地一扔,巨大的鏡面拔地而起,裡面殘留的元瞳真仙的身影一閃而過。
“這天地玄鏡已認我為主,個中緣由隻與元瞳真仙有關。我被困在天地玄鏡中時遇到了真仙留下的一抹意識,他把這枚鏡子送於我。”鏡靈無法言語,卻在鏡中笑著點頭。
“謝宗主,你到現在還在懷疑嗎?”
謝不聞呆愣在地,腦海中走馬觀花中的畫面令他血氣反湧,他拚命壓製住喉間的腥甜才不至於讓自己癲狂。
他再次問道:“老祖,這些都是真的嗎?”
“你為何要如此做!”
女兒哀求悲愴的哭泣聲在腦海中循環,他感激傅明煦最終還是給天玄宗留了一絲顏面。
“為何這麽做?”鳳遊站起身,突然笑了起來,“謝不聞,難道你不知道?你早就察覺到了異常不是嗎?”
“還是說,別的弟子都可以,就你女兒不行?”
“在我眼裡,你女兒與其他人有何不一樣?”
天道之下,皆為螻蟻,修士間強者為尊,他不覺得有何不對。
謝不聞渾身都在發抖,是的,鳳遊說得沒錯,他在張安然之前就發現失蹤的弟子去了哪裡,可他卻沒有阻止。
是他被老祖即將進入合體期,天玄宗將成為第一大宗的美好前景迷住了雙眼。是他默認、縱容了這一切的發生!
可他不覺得這可以犧牲的事物當中包括了他的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