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理龍尾的過程中,除了那枚肌腐丹,他還根據傷勢酌情撒了不少其他的靈丹粉末。
都是他自己煉製的,甚至在寒洮下腹處裂開的逆鱗上用了一枚極品回春丹。
當然,逆鱗裡的血汙也被他清理了。他不知道其他龍族的逆鱗長在哪,但寒洮半人半龍的樣子很難不令人大致判斷出他化作完整人形時逆鱗的位置。
因此,隻想乾淨清理完的傅明煦下意識地瞥開目光,也不管下手時重了一些,自然也沒注意到寒洮在那一瞬間胸膛起伏的幅度。
沒有龍血香味擾人神智,損失了靈丹的傅明煦心情還算不錯。
幔帳後的內臥室沒有椅子可坐,他乾脆盤腿坐在空出的床榻上休息,一隻手掌托著下巴,目光隨意瞥著寒洮,心思卻沉在別處。
一輪圓月正掛在城主府上空,皎潔月光傾瀉而下,給寂靜的城主府更添一分冷靜。
黑暗中,似乎有人在輕聲吟唱,晦澀的語句透過密封的窗戶傳了進來。可惜那語調本就飄忽不定,傅明煦側耳去聽時能聽到的只有若隱若現的聲音。
即使有再奇怪的聲音出現,傅明煦也沒有夜晚在一個陌生之地出門查看的想法。他身體內無法儲藏靈氣,重生而來的記憶擠得識海發脹的感覺仍在,加上清理龍尾許久,困頓的感覺像是在一瞬間席卷全身。
很累,他很想睡覺。
看著仍在昏迷的寒洮,以及寬闊的床榻,他想了想覺得在靠近床榻邊緣和衣而眠湊合一晚不是難事。
疲憊的身體叫囂著需要休息,傅明煦終於慢慢地躺了下來,只是身子繃得很緊,只需稍微一動就會掉下來。
睡在沒有被褥的床榻上的確不好受,但現在不是可以挑剔的時候。
傅明煦躺在堅硬的床榻上,腦子思緒亂亂的,一會是重生前那天天崩地裂之景以及巨大龍尾上纏繞的黑色魔氣,一會是龍鱗血跡斑駁,躺在不遠處生死不知的人。
帶著數不清的疑惑,他到底還是被身體本能拉著進入夢鄉。
與之同時,外面晦澀的吟唱聲連續不斷地傳入,城主府上方的圓月隨著時間在蒼穹中移動,慢慢地,清冷的月光竟然有一束不受窗戶的阻擋灑入房內。
沉睡中的傅明煦沐浴在月華之中,清絕如玉的面容鍍上一層柔光。而在他旁邊,龍尾上因為受傷而斑駁的龍鱗竟然在月華下恢復了幾分昔日的金色光彩。
隨著淺淡疤痕下的胸膛劇烈地起伏幾下,一雙銳利的金眸慢慢睜開。
作者有話說:
明煦:好香,吸溜..
對了,由於攻是龍,所以哪怕是化作人形,與受還是有一定的體型差的。
第4章
仙魔大戰已有月余,自龍魄被魔氣一擊破裂後,寒洮除了不能維持人形,就連識海都沉入無盡的黑暗中。
可即便這樣,他的意識卻偏偏無比清醒。
他看見了自己在魔群退去後從高空墜落,也聽見了落地後四周的驚呼聲。
過往如同走馬觀花般在腦海中呼嘯而過,昔日裡熱鬧威嚴的城主府從此蕭條冷清。不僅如此,龍族從雲寒城退回虛妄之海,為的就是保存剩余力量。
而他,就會在今日祭祀之歌沒有起作用的情況下被放棄,隻留下幾個仆從,以及護衛寒正之。他也知道,明日仙宗就會到臨,成為雲寒城新主。
龍族以強為尊,一個逆鱗受損,龍魄破裂得連人形都無法維持的人是無法渡過虛妄之海的風暴進入龍族祖地的。
他被放棄得理所當然,直到寒正之為了護著他,在無龍族的幫助下被仙宗弟子合力捉住,在馴服其為坐騎不成後,竟然對他下了殺手,對其剝皮抽筋,煉成各類法寶,把他一身血肉筋骨用得乾乾淨淨。
這是他無法醒來一年後的事情,意識的清醒和身體的難堪令他痛苦,修為盡毀只能在他人的白眼中纏綿病榻。在他感應到龍族祖地徹底關閉的那日,他選擇神魂墮入魔道,這才高站於仇人之上,成為天地間最強的墮神。
意識最後停留在他被各族圍攻,天崩地裂之際,一道白光在天地間炸開,時間仿佛在一瞬間停止,等他醒來時感受到身下的粘膩感,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回到了當初。
他看見寒正之面色愁苦地站在床榻前抱怨:“也不知道祭司是如何想的,竟然說傅家有一男子可與您衝喜助您醒來。”
“當真是可笑!別說進城主府,知道情況的恐怕連問心石都跨不過!”
“什麽天才傅山清?城主才不會稀罕!”
“可祭司信誓旦旦說今晚乃圓月之夜,明日仙宗便會到達,若城主再無醒來的痕跡,他們就要回虛妄之海的祖地、”
“他們竟然都信了敖玉書的那套保留實力之說,我看城主這次的為難定與那小子有關系!可惜我沒有證據!”
“當真是可恨!”
寒洮默默地聽著他的憤怒,在確定自己竟然回到當初的震驚之後,他說的那些話早已對自己起不了半點波瀾。
一切都會如他記憶中那般發展,傅家不會送傅山清過來的,只有一枚肌腐丹和許多的靈藥來聊表歉意。
而寒正之在與祭司大吵一架後又去傅家大鬧一場,直接把傅守德打傷,自從與傅家結下愁怨,後來傅山清進入仙宗,寒正之死於仙宗之手又怎能與此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