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去刑罰堂還不如他清醒時恢復一半人性來得痛苦。
“那隻鳥呢?”傅明煦又問。
張恆波懵了一瞬,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那隻彩鳳。
“他屬於妖族,卻誘惑人族入妖鬼道,我也不知會如何處理,暫且一並帶回吧。”他說完,又看向寒洮,“不知寒城主如何看?”
畢竟彩鳳一族屬於羽族,羽族、龍族、人族互不相乾,若不是這彩鳳所做太過惡劣,又與這修羅鬼因果糾纏深重,他是不太想把這個燙手山芋帶回宗門的。
寒洮卻沒給建議,而是淡淡道:“這是屬於天玄宗內的事情,你們宗主自會知曉如何處理。”
聞言,張恆波深以為然,也覺得這是執法者的事情,他負責把一鬼一彩鳳送回宗門即可。
知道樂潮討不著好後,傅明煦就不再操心。他目送著張恆遠一行人遠去,這才扭頭看向寒洮:“走,我知道了天玄獸在哪。”
張嫣然一喜,恨不得現在就去找來。
傅明煦又湊到寒洮旁邊,小聲道:“還麻煩你給我一滴血。”
本來找天玄極草這種山瑰最好在夜間,也就是山氣平靜之時用龍血引其暴露位置,但經昨晚一事,他已得知這天玄獸必然就存在與這玄村之中。
玄重能恢復一半人性,陰差陽錯下踏入修羅鬼一道,就說明了一切。只是未有人會往這方面下,也沒有其他人能看到玄村人的記憶畫面。
寒洮問都沒問,指尖一劃,指腹擠出一滴晶瑩濃稠的龍血遞到他面前,速度之快令張嫣然怎舌。
傅明煦一時不察,差點被突然出現的香甜味道吸引得直接含住手指。
幸好他忍住了,沒有造成大尷尬場面。他瞥了寒洮一眼,見他表情十分平靜,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會引起什麽,看到自己看過來時還開口問:“不夠嗎?”
大概他真的不知道龍血對我的吸引力吧,畢竟除了那滴大補的祖鳳之血,自己從未在他面前展現出對龍血的渴求。
想通這些,傅明煦坦然地把他指腹的一滴龍血抹到手心,然後手握成拳,放緩呼吸,直到那股香甜影響不到自己,才哼了一聲:“你突然的舉動嚇到我了。”
寒洮微微一笑,如寒冬遇唇,誠懇道:“我下次會注意的。”
哪有什麽下次,傅明煦暗自腹誹,朝兩人說道:“跟我來。”
說完,他就越過寒洮,大步地朝祠堂走去,只是腳步略有些急迫。
寒洮綴在他身後,眼裡有瞬間的失落閃過。
張嫣然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底,暗道這寒城主原來還是個妻管嚴,在傅公子面前竟連半句反駁都沒有。
傅明煦很快就推開了祠堂的大門,他站在門口往裡看去,昨晚打鬥的痕跡還在,那些掉落在地的牌位都未被安置。
他緩步走了進去,來到供桌前,想把地上的牌位撿起放好。
“我來。”寒洮十分自然地接過他手中的牌位,放在供桌上,還不忘側過頭問他,“這樣放可以嗎?”
傅明煦沒想到他會幫忙,點點頭:“可以。”
說完,又準備彎腰去撿。
沒想到寒洮的速度更快,他伸出的手還未來得及觸及第二塊,地上突然卷起一陣風,散落的所有牌位如雨點般整齊地落在供桌上。
傅明煦:會法術果然很方便,我也要學。
他現在當然沒有時間學,呆愣過後立馬準備乾起正事。
張嫣然站在兩人身後一臉懵,有一種無法插入其中的無所事事感。
算了,我這是運氣好。
“這樣可以嗎?”寒洮又問。
傅明煦無奈點點頭,誇讚:“你做的很好。”
果然,得到誇讚的巨龍眼睛微亮,若是那條龍尾在的話,傅明煦能想象得出龍尾估計都在左右輕輕搖擺。
嘶,不能想了。
就在牌位排列整齊過後,牌位上的紅光開始出現,陰冷的氣息朝四周擴散。
那些氣息有意識般地避開寒洮,全都朝傅明煦的方向彌漫。
寒洮劍眉一皺,抬手間龍息翻滾,傅明煦急忙攔住他:“先別動。”
“好。”他如言收回龍息,卻站到傅明煦身後,語氣不容拒絕,“這樣更安全。”
紅光陰冷刺骨,鬼氣繚繞,危險異常。
他不能讓昨晚鏈條掠人,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情況再次發生。
知道他的意思後,傅明煦心下微微一動,沒有拒絕。
等紅光大盛之時,那種被許多雙眼睛盯著的感覺再次出現。
傅明煦喚出混沌之氣與手心的龍血混合,以最快的速度一掌拍向供桌上的牌位。
龍血的香甜味道在混沌之氣的激發下瞬間達到頂峰,化成淡紅的霧氣反向籠罩紅光。
混沌之氣源源不斷地朝著牌位而去,陰冷的氣息逐漸消失,那種被眼睛偷瞄的窺探感終於減少。
昨晚過後,他腦海中的傳承記憶又打開了一些。
他知曉了混沌之氣乃天地初開時的一縷氣息,是萬物誕生之初最先沾染的氣息,也是「淨化」所有陰邪的法寶。
那些違背輪回,被強行留在人間的靈魂在一瞬間得到解脫,怨恨和不甘在混沌之氣下如清風般散去。
等傅明煦看到陰冷的紅光消失,有男女老少的靈體朝他作揖,無聲地表示感謝時,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