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洮幾次抽身不成,眼見著傅明煦消失在眼前,雖留給他的防禦烙印感覺仍在,但人不在眼前的事實令他幾欲癲狂。
金劍攜帶著風暴往前一刺,強悍的金光竟然把司陽逼退一步。
星光在瞬間炸開,刺眼的光芒讓看熱鬧的眾人本能地閉上眼睛。
“今日到此為止。”寒洮冷聲道,他下頜線繃得很緊,臉上神情寡淡,唯有眸中的幾分急迫泄露了他的心緒。
司陽不明所以,就被他這輕飄飄的語氣挑了火氣,他冷哼一聲:“是嗎?”
隨後雙手迅速掐了個繁複的法決,任由漫天星光瞬間同行。
寒洮感受到那道防禦烙印越來越遠,周身氣息凝煉成冰,他直面迎上星光,半碎的龍魄瘋狂運轉,一道極為精粹的金光劃破天際,磅礴的氣息中一聲龍吟,金劍化成龍形以一種難以抵抗之勢襲向司陽。
危機感在一瞬間湧現,司陽沒想到自己多年不下摘星台,這蒼靈大陸竟出來此等人物。那龍吟聲渾厚異常,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金光把星光一下子逼退,就在司陽從芥子空間掏出法寶時,那金光猛地在他面前炸開。
無邊的金色光點在刹那鋪滿天空,鋪天蓋地的光芒遮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極強的危機感在他準備迎接的時候瞬間消失,龍吟聲仿佛戛然而止。司陽一愣,眼見那金光又在兩息後化作輕煙消散。
而他面前,哪裡還有那條龍的身影。
上當了!
這廝根本不想跟他打,不過是以虛晃一招以求脫身。
司陽雖不善攻擊功法,畢竟身為一推演天機就恨不得在摘星台埋首到天荒地老的人,他能用來修煉攻擊法門的時間實在是少得可憐。但他活得久,加上對因果線的理解早已站在蒼靈大陸巔峰,若不是天梯斷絕,他也早該飛升仙界。
這修真界,除了幾位跟他同時期活到現在還在閉關的老不死外,還從未有人敢直接與他動手。
哦,那天機宗的兔崽子算一個,不過此動手非彼動手。
司陽不知怎麽想起他來,他獨自一人站在蒼穹之中,突然也沒了繼續追蹤的心思。
直到坊市巡邏隊的到達,有人在底下喊:“請問尊下何人?”
巡邏隊今日帶隊是天玄宗的道清真人,他剛一過來就被殘留的戰意震住。
趕來時原本以為會是一場爛攤子,但除了被掀了屋頂的雲食樓外,旁邊其他的房屋建築都好好的,連半個修士都沒收到波及。
而雲食樓的劉掌櫃主動說已經收到大能的賠償,雲食樓的損失已被彌補。
今日剛好輪值的道清看了眼上下通風的酒樓,對以鐵公雞之稱聞名坊市的劉掌櫃沉默了。
但劉掌櫃堅持不要協調,竟還說為了感謝他們辛苦來一趟,大方說下次請他吃酒。
道清心裡疑惑雖多,但看著劉掌櫃誠懇的表情和手上的儲物袋,隻當他不欲得罪人。
於是,他才斟酌著問出那麽一句。
只是,不是說是兩男爭一美的戲碼嗎?為何現在只有一人?
司陽聽見了道清的聲音,他正想下來,卻在感知到什麽後神情一滯,心裡罵了聲怎麽這麽快,隨後扔下一句:“天衍宗,司陽。”
是司陽仙君!
道清一驚,等他反應過來再看時,對方已經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夜空之中。
而劉掌櫃看著從天而降的星點印記儲物袋陷入沉思。
他們城主剛才跟司陽仙君打了一架?還是不落下風的那種?
劉掌櫃:城主威武!果然是最強大的龍。
司陽想走,在場的自然無人能擋住他。
道清回過神來,第一時間把龍族和司陽仙君同時出現在坊市以及剛才兩人大打出手的消息傳訊回宗門。
至於兩人出手的原因,他想了想,盡量把傳聞以最客觀的說法陳述:“兩人為一凡人產生不明爭奪,後各自不知所蹤。”
隨後,他朝人群揮揮手,示意大家就此散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司陽出聲自報家門之後,司陽仙君突然出現在天玄宗坊市,與龍族爭奪一容貌極盛的凡人男子傳言迅速地在坊市內部擴散。而因為兩位出手人物的身份,這傳言甚至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傳出坊市外面。
“呵。”天玄宗坊市外,一聲冷笑響起,陰影中劍光一閃,身旁的大樹在瞬間被絞為粉末。
另外一邊在天玄宗周圍繞了一大圈,惹得天玄宗老祖察覺到後,幻化了容貌重新回到坊市的司陽心頭猛地一跳,趕緊找了個人員最密集的地方進去。
他覺得,既然他與那位叫傅明煦的因果線如此奇特,這肯定就是上天給他冥冥之中派來的弟子啊!
他司陽,決定收徒!
是凡人也沒關系,只要有佔卜、卜算天機的天賦就行,天衍宗有的是延年益壽的丹藥。
那傅明煦長得如此清透脫俗,眉眼間盛滿靈光,定是他冥冥之中感應而來的徒弟。
司陽如此想著,刻意收斂氣息的他並未發現有一人在他進入客棧後來到門前。
那人即使背著重劍也身姿挺拔,在他門前手掌緊了又松,最後踏入他對面的房內。
夜色漸深,坊市內走動的人慢慢減少,黑夜下的坊市逐漸恢復平靜。
傳音給寒洮後,傅明煦便走到一處拐角帶上帷帽,然後隨便找了個人少的方向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