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正之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重重地舒了口氣,他沒忘記傅明煦交待的事情,轉身回到折疊空間內,在青竹小院遙遙相望的湖泊另一邊找到城主。
此時他站在粗大的柳樹下,柳條隨風而動,他的目光悠然而去,又被那一大叢青竹隔絕。
寒正之猜到他在看什麽,上前喊道:“城主。”
寒洮終於收回目光,眸底泛涼,令人瑟縮。
“都辦好了?”
本來那些他打算自己去做的,可一想到傅明煦對自己升起的抗拒,他才喚來寒正之。
“恩,這是傅主子給的丹藥,說是有益於城主你的傷勢,碾碎灑在傷口即可。”寒正之斟酌著換了個稱呼,見城主臉上並無異色,他才接著說,“他說要溫養丹爐,不想讓人打擾,讓我找你要需準備的靈藥草清單,五日後把藥材給他。”
寒正之把幾瓶丹藥給他,見他接過丹藥後就沒有動靜,提醒道:“城主,丹藥清單。”
沒想到寒洮拿出一張寫著密密麻麻字體的紙出來卻沒有給他,而是指著一旁的石桌石凳說:“你謄寫一便即可。”
完全沒有把傅明煦的手寫清單給他的意思。
直到寒正之坐在石凳上,看著眼前的白紙和筆才神魂歸位。
他抬頭,嘴角抽了抽:“城主,沒必要吧?我不會把清單弄壞的。”
寒洮金眸微眯,眼底情緒不明,“我讀,你記。”
對各類靈植壓根沒有了解的寒正之立馬握筆:“還是我來抄一遍吧。”
有寒洮站在桌子前監工,在金眸的威懾下,寒正之壓根沒有半點心思去欣賞那清俊飄逸的字跡,用最快的手速把清單抄寫完畢。
“你去準備。”在他最後一筆快落下時,寒洮毫不猶豫地收好清單。
寒正之極其無奈,憋著一口氣說道:“城主不讓我核對一下嗎?萬一抄錯了怎麽辦?”
寒洮涼涼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就是沒用。”
修真者耳聰目明,斷然沒有抄寫清單還錯誤之說。
寒正之一噎,也只能收好手抄清單,站起來無奈地說:“好歹我幫城主你娶回了人家呢。”
若不是他,恐怕現在傅明煦還不知道自家主子長什麽龍樣。
當時傅陸為來通風報信時,他表面看起來怒氣衝衝,實際在人走後就趕緊吩咐人重新掛上紅綢,還特意把龍族婚禮門口必備的問心石拿走,就是怕傅明煦是被迫來的心不甘情不願。
寒洮聞言面色稍緩,點頭道:“這件事你做的不錯。”
得到誇獎的寒正之瞬間忘記了手抄清單一事,興衝衝地去準備所需的靈藥草了。
而寒洮獨自一人在湖邊站了許久,直到有人報說有彩鳳一族前來,他才有所動靜。
彩鳳一族前來主要是查探傳聞中雲寒城城主昏迷不醒一事的真假,早先兩人一路走來已然確定了寒洮重傷昏迷,但進入城主府後萬萬沒想到人家已經醒了。
樂潮兄弟看不出他如今修為是否受損,只看到他好端端地站在那,銳利的金眸仍舊如往前一般讓人無法直視。
樂潮比樂情多看了一眼,忍不住開口:“聽聞寒城主已經成婚,我們竟是不知,因此也沒帶來賀禮,還請見諒。”
他一身黑衣站在主廳,金眸凶光暗藏,凜冽的眉峰配上薄情寡欲的神情,宛若最無情的神袛。
樂潮想起他在大戰中驍勇非常的樣子,對他幻化成黑眸親自陪同的人愈發好奇。
到底是怎麽樣的凡人,值得他如此那般?
“賀禮我們定會補上,這是對寒城主的心意。”樂潮正色道,隨後話音一轉,“既然城主府有了另一半主人,也不知我們能不能瞻仰一下新主子的風采?”
哪知寒洮輕飄飄地看了他們一眼,冷聲道:“不能。”
樂潮眉心跳了跳,也不生氣,這才說起正事:“羽族新生典在即,我兄弟也是奉羽王的命令來邀請寒城主,屆時您可以攜帶您夫人共同前往。”
一根火紅色的羽毛出現在他手心,上面散發著羽王氣息。
寒洮手指微抬,那根羽毛便自動飛到他掌心,化成一張書筏樣式,上面正是羽王親手所書的字跡。
看完後,書筏重新化成羽毛,隨後縮成葉片大小,還有白色脈絡慢慢形成,最後變成一張葉子狀的地圖。
按照這上面的路線,可以深入羽族腹地。
寒洮手心收攏,頷首:“我會去的。”
“既如此,我的主要任務已經達成。”樂潮拱手道,然後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不過現在天色已晚,羽王還派遣我倆沿路采買新生典需要的天材地寶,雲寒城的寒雲玉便是其中一項,恐怕還需要在城主府借住幾日。”
龍族與羽族一向交好,寒洮本人與羽王私交尚可,按照常理而言,兩人在城主府借住幾日不過是一件小事。
寒洮不在意樂潮是否認出自己,他面色清淡:“可以。”
傅明煦這段時間估計都會在折疊空間煉丹製藥,等他出來時彩鳳一族恐怕早已離去。
“寒雲玉的礦權在沈家,也只有他家商鋪可以進行售賣,明日我讓人帶你們去。”清冽如沉玉的聲音從主座傳來,看著漸晚的天色,寒洮漸漸失去耐心。
樂潮拉住還欲問些什麽的弟弟,不著痕跡地衝他搖搖頭。
晚風穿堂,寒洮隻扔下一句:“稍後有人帶你們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