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塵緣已盡,那鮫人見了她,又當如何?”
“明煦,你想過嗎?”
傅明煦當真沒想這麽多,他靜默半響,嘴唇動了動:“我只是想為你煉製魔源丹。”
“我沒有怪你,沒有魔生花花王,魔域之中也有其它的魔生花。”寒洮看了他手中的天地玄鏡一眼,突然笑了,“我不急的。”
傅明煦抬眼看他,見他所言不似作偽,為難道:“那這張安然怎麽辦?”
“天地自有因果,看她所求吧。”寒洮伸手拂走掉落在他肩上的桃花瓣,淡淡開口,“萬事全看本心,但她已為修羅鬼,本該斷絕情愛,了卻塵緣。”
話音落下是一陣長長久久的沉默,傅明煦眼神幽幽地看著他。
寒洮心頭一跳,捋了一遍剛說的話並無錯處,下意識就問:“怎麽了?”
傅明煦摸了摸下巴,眼睛一彎:“寒城主,我覺得你很有佛修的潛質啊。”
寒洮一下子被哽住,隻好趕緊轉移話題:“算了,你打開天地玄鏡放了她,隨她如何吧。”
傅明煦:剛才你如佛修般的看破紅塵呢?
反正他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不過寒洮有一點說得沒錯,拋卻魔生花花王這一點後,修羅鬼自有黃泉之道管轄,他還是不要瞎操心了。
天地玄鏡被打開,在張安然現身時,一陣幽暗陰冷的氣息出現。
“多謝。”張安然渾身煞氣,神情卻很平靜,“若不是天地玄鏡認主,我早已魂飛破滅。”
“雖說該了卻凡塵,我卻不願,若天道有劫,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張安然說完,又朝傅明煦行了一個大禮,隨後消失在小院中。
傅明煦歎氣:“看樣子,寒城主是做不成佛修了。”
“你連一個修羅鬼都沒度成。”
寒洮玩笑道:“紅塵美好,別說佛修,便是佛仙我也不願。”
他說的是紅塵,看向的卻是傅明煦。
傅明煦忍不住一陣耳熱,權當自己沒聽出意思,轉過頭,收好天地玄鏡,“不是要去藥宗嗎?晚點天就要黑了。”
烈陽高掛,寒洮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在他踏出院門兩步後出聲提醒:“走錯了,那不是去藥宗的方向。”
為了掩飾尷尬,傅明煦愣住後乾脆給沈安歌傳訊,言明要去藥宗一趟,明日再去尋她。
等寒洮過來,他才開口:“我行動不便,還勞煩你帶我一程。”
寒洮詢問:“抱還是背?”
傅明煦微笑,禮貌發問:“你當真沒有飛行法寶嗎?”
“龍族天生會飛?不需飛行法寶。”寒洮指了指藥宗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他的雙腿,沉聲道,“按照你過去的腳程,約莫五日能到。”
傅明煦深吸一口氣,放棄掙扎:“你背著我飛吧。”
“記得在藥宗宗門口放我下來。”
“好。”
在寒洮眼裡,藥宗離這坊市確實不遠,他記得儲物袋裡是有寒正之塞來的飛行法器,卻沒有拿出來用。
他感受了背上人的重量,覺得還是不用把飛行法器拿出。
約莫一刻鍾後,兩人到達了藥宗宗門口。
那看守山山門的弟子早有準備,見到兩人後趕緊迎了上來:“寒城主,司陽仙君和祁宗主一日前就到了,已在裡面等候多時。”
寒洮頷首,回頭問:“可以走嗎?”
守門的弟子看見那氣勢迫人的寒城主低頭間如比冰雪消融,不得不感歎果然傳聞沒錯,這寒城主對伴侶關愛得很。
傅明煦接到守門弟子的眼神,覺得有點奇怪,卻也只是點頭:“可以。”
好在在他人宗門中飛行本身就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當然天玄宗那次除外。
藥宗弟子較少,空間清淨,兩人一同慢慢走著倒也不算突兀。
等兩人來到藥宗主殿的下方,傅明煦看著起碼有幾千階的台階時,小腿開始打顫。
“這是我宗的問心路,是每次招收弟子時弟子必經的路程。”帶著兩人來的弟子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驕傲道,“只有爬過問心路,才有資格進入我宗。”
看樣子,這弟子是成功爬上這問心路了。
傅明煦看著這層層往上的階梯頭皮發麻,總感覺腳踝處又在痛,雙腿又在發軟。
那弟子正介紹得慷慨激揚:“此問心路足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階,是所有宗門中最長的!”
傅明煦:我懂了,這是我爬不上去的意思。
藥宗主殿內,施歸元看著底下的三人笑道:“沒想到,這寒城主來我宗還不忘把他伴侶帶上。”
“只是他雖被天地玄鏡認主,卻渾身靈氣全無,恐怕難以爬完問心路。”
祁暮遠嗤笑一聲:“那可說不定。”
他剛說完,站在主殿的幾人就看到,那曾經在正魔大戰中高站於蒼穹之中的龍族首領,在他的凡人伴侶面前蹲下。
烈陽之下,眾目睽睽之中,他把傅明煦背起,帶著他一步一步朝問心路的終點走去。
作者有話說:
祁暮遠:喲,這條龍的花招還挺多。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5章
被寒洮背的次數多了, 傅明煦已經麻木了。
只要不去在意別人的目光,尷尬的就不是自己。
寒洮走得很穩很快,等兩人上來時, 祁暮遠剛好喝完一盞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