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寒洮眼見他就要往地上栽去,轉瞬攬住他的腰身。
即將倒地的姿勢一轉變,傅明煦本能地伸手拽緊寒洮的衣襟,心跳得飛快。
顧及著他腳踝傷勢的寒洮任由他拽著,雙手一把掐住他的腰,生怕觸碰到他的腳踝,身形一動,一陣風卷起層層紗帳,兩人倒在床榻之上。
“哎!”
傅明煦驚呼的聲音響起,門外的劉信笑得不見眼睛,急忙轉身為兩人關好院門。
臨走前,他忍不住仰頭長歎:“嘖,城主果然是一條年輕的龍,定力..嘿嘿嘿。”
廂房內,傅明煦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再次跨坐在寒洮的小腹上。
腳踝處的疼痛沒有傳來,他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兩條小腿被寒洮虛虛托了起來。
兩人此時的姿勢過於羞恥,以至於他剛看到,紅暈就順著臉頰燒到雙耳。
“那個..”傅明煦尷尬得想鑽地,急忙雙手撐著床榻,不住地往後挪。
他剛挪了兩下,身下的寒洮就傳來一聲悶哼。
在事情朝不可控制之勢發展之前,寒洮把他腳踝迅速地輕輕放下,然後把他挪到一旁。
“我,是不是壓痛你了?”傅明煦臉上的熱意未散,眉眼間的水霧再次凝聚。
他知道妖骨鏈本就是煉爐鼎之物,那鏈圈在他腳踝處侵蝕了這麽久,要不是他混沌之氣得到補充,他早就被煉成了極品爐鼎。
至少到現在,他的身體到底是比之前更加敏銳,甚至與寒洮的相處稍微親密一點,哪怕他嘴上不說,自己身體上異常的反應他是能感覺到的。
傅明煦偷偷地瞄了寒洮一眼,見他面色緊繃,只顧著低頭撩開自己的衣擺,去查看腳踝處的傷勢。
龍族身形高大,他的一隻手掌足以握拳他的腳踝。
傅明煦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的手心貼了上去,粗糲又滾熱的感覺從肌膚上襲來。
“嗯..”他口中終是忍不住溢出一聲,不知是疼的,還是因為其它。
寒洮眉頭擰成一塊,見到上面的紅痕較比上次並無多大蔓延才略微松口氣,心中閃過猜測:“你實力越強,對妖骨鏈的抵禦是不是越大?”
“當然。”傅明煦咬唇,努力去把口中的自動消化掉,抽空還不忘解釋,“我現在不能吸你的龍血,混沌之氣已經是飽和狀態。”
再多喝一口,他的情敏期真的會壓製不住。
“沒事,在短時間內妖骨鏈不能繼續侵蝕我,現在不過是疼痛一些,等習慣了就好。”傅明煦突然慶幸這裡的空間足夠大,若不是如此,寒洮渾厚的氣息縈繞著他,光是爐鼎之能就讓他渾身發軟。
他忍不住在心裡痛罵該死的鳳遊百遍,早知道就該捅他幾劍以泄心頭之恨。
他不想自己太過狼狽,只能開口趕人:“你不用管我。”
可抓著他腳踝的力度沒有松,甚至不消片刻就有清涼感傳來,把他的疼痛驅散了一些。
傅明煦沒去管額頭上沁出的汗水,朝腳踝處看去時,被他所看到的情急震驚住。
寒洮他,竟然割破了指腹,讓一滴一滴的龍血滴在妖骨鏈上。
“龍血對妖骨鏈也能有壓製。”他根本不管傅明煦是否會拒絕,他理所當然地做好一切後,才抬頭看他,“這樣,你就不疼了。”
那金眸中的情緒太過、太濃,連帶著那低啞的聲調都格外明顯。
早在進入城主府之前,傅明煦不是沒有聽說過他。可在傳聞中的寒洮,是雲寒城的城主,是實力強大的龍族,也該是一位薄情寡欲的強大修士。
哪怕在更早的記憶中,他也只不過是母親抓來扔在一旁的小龍。
而在前世的記憶中,他是一位足以毀天滅地,導致天崩地裂的墮神。
無論哪種記憶,哪種傳言,都跟他如今的樣子大不相同。
記憶散去,傳聞拋去,真實存在於他面前的,是冰雪消融,金眸濃鬱,沾染了紅塵氣息,是如今的寒洮。
傅明煦對上那雙金眸,突然偏過頭,聲音極低:“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是因為他體內的混沌之氣,還是因為祭司所說的命定之人?
一路走來,兩人之間糾葛頗深,就算不是命定,也是他重生帶來的命運改變。
腳踝被放下,下巴被人捏住,傅明煦的頭被強硬轉了過去。
沉厚的氣息再次襲來,聽覺敏銳的寒洮自然聽到了他的嘀咕,啞著嗓子開口:“傅明煦,你覺得我為什麽要對你那麽好?”
傅明煦被迫撞入那雙金眸之中,他眼神開始飄忽,在逃避對方接下來的話。
寒洮像是鼓足了勇氣,直視著他的眼睛:“若我說,我心悅你呢?”
他真的說出來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停止,傅明煦隻覺得腦袋嗡嗡的,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眼神呆滯,明明雙頰泛紅,卻支吾著:“我..我不知道..”
寒洮看著他這副樣子,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從兩人在城主府以衝喜的名頭相遇,命運就仿佛轉變,那些他在無數個夜晚中只能獨自咀嚼,抱著那道只能遠遠看去的身影入眠,在某一刻有了可以實現的微妙希望。
但這句話遲早要說出來,即便他知道,當說出來的一天,他就要做好被拒絕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