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雲悄悄給他豎起手指,趕緊開口:“青衡宗的客房有得是,都是朋友,你也不要太過客氣。”
兩人都說到這個份上,傅明煦也不好再次拒絕,隻微笑頷首,點頭應是。
三人順理成章地交換了傳訊方式, 兩人目送著他離去, 言雲終是忍不住問:“師兄,只要我們盛情邀約,傅道友肯定會跟我們去青衡宗做客的。”
他瞥了厲遲雪的冷臉一眼, 著急道:“難道你不想他去嗎?”
見曉城內的修士不少,傅明煦幾個轉身就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
厲遲雪垂在衣袖中的手緊了緊, 一雙劍眸看著屋簷下的旗幟,他沒有直接回答言雲的話, 而是說:“難道你能把他永遠留在青衡宗?”
就算他今晚能宿在青衡宗, 客觀上的距離或許會少一些。
那明日呢?
言雲沒聽懂他的意思, 隻覺得師兄太過死板,但自己又覺得如此明目張膽去挖雲寒城城主的牆角不太好,到底是止住了話頭。
況且,他今日看師兄對傅道友情緒淡淡的,也沒做出什麽熱情之情,恍惚間他覺得自己想多了。
兩人沉默著出了見曉城,言雲身旁路過一位身著紫袍,眼覆白綾的男子,在心裡驚歎了一番此人的容貌氣度外,見自家師兄仍是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頓感鬱悶。
一直走到四下無人之地,他終於忍不住問:“師兄,你對傅道友當真沒有半點情愛的心思?”
他問得如此直截了當,厲遲雪腳步頓了頓,一雙眼睛清冷冷地看向他。
言雲被看得一陣心虛,但也不至於怕他,問都問了,乾脆一股腦地說出來:“我總覺得你對傅道友不一樣。”
話音落地之後是一陣長久的靜默。
厲遲雪沉默的時間久得言雲都要放棄了他的回答。
“並未不同。”厲遲雪站得筆直,宛如高山之巔的雪松,傲然於天地之間,“你想多了。”
說完,他抬腳越過言雲,朝青衡宗的方向走去。
言雲被他言簡意賅的直接否定驚呆在地,等他反應後順著厲遲雪的話想了想,竟然覺得他說的或許沒錯。
畢竟,即使在秘境中,他確實沒看到師兄對傅道友做過逾越的舉動。
難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言雲對自己先前的判斷產生了深深的懷疑,他盯著厲遲雪清傲的背影看了會,甩了甩腦袋後連忙跟了上去。
山間的風輕輕吹過,樹葉作響間似乎夾雜著輕微的歎息聲,這聲音隨風而去,轉瞬間消散在天地之中,似乎從未有過。
..
見曉城內,傅明煦花了半個時辰終於找到了一間被人遺漏的客房。
這客棧除了小了點,偏了點,也沒什麽缺點,大不了明早起早一些也不礙事。
為免徒生事端,他進入客房後便沒有再出來。放好幾個防禦法陣,他隨手取下帷帽,攏了攏袖子,又坐下喝了一杯水,這才坐下來有空想些其他的。
謹慎如他,喝的還是從儲物袋裡準備好的水,他就著水吃了兩顆靈果清甜味的辟谷丹,在丹藥化開的瞬間,腹中饑餓一掃而光。
傅明煦砸吧砸吧嘴,總覺得沒有進食的愉悅感。
但現在也不是挑剔的時候,在夜幕降臨時他沒有睡覺,而是選擇在床榻上打坐。只是到了半夜,不習慣打坐的他一直在打盹,直到熬到了天亮才松了口氣。
他起了身,隻覺得腰酸背痛。
算了,下次還是睡覺吧,打坐果然不適合他,除了找到了一絲曾經一個人闖蕩蒼靈大陸的感覺之外。
在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之時,他接到了來自厲遲雪的傳訊。
“傳送陣巳時開啟,務記。”
厲遲雪的聲音清冷如雪,著實令人清醒。
傅明煦沒想到他會一大早刻意提醒自己,他領了好意,回了一句:“多謝。”
他看了眼天色,決定還是早早去等待為妙,雖說是傳送陣,但又不止傳送他一人。
另一邊,厲遲雪手心攥著傳送符在宗門口站了一會。然後他想起什麽似的,朝宗門內的任務大堂方向折返而去。
不消片刻他便來到了任務大堂,目光落在最上面的任務上,對著旁邊的管事說道:“最上面的任務,我接了。”
“啊?”管事明顯愣住了。
厲遲雪臉上神情不變,只看向他重複:“幫我記下吧。”
然後,他化成一道劍光離去。
管事這才反應過來,看著投影石最上面的任務,想了想把厲遲雪的名字寫上。
【查詢鮫丹。】
不過短短四個字,卻被標記成非金丹期不可接,危險極大的任務。
青衡宗雖與鮫人共同維護通往浮空城的傳送陣,但這不代表著兩方親如一家。不僅如此,宗內甚至明確規定非必要宗內弟子不得前往浮空城。
但接下這個任務,確實是一個去浮空城的理由。
只是,厲遲雪為何突然接下這個任務呢?管事想不明白,但他這麽做也不違反宗門規定,如此也不能多言其它。
他突然想起來,厲遲雪今日開啟傳送陣後也剛好到了輪換的時間,屆時自會有弟子前去接受,畢竟總不能讓同一個弟子維護法陣。
說此說來,他今日接了任務倒也湊巧。
掐斷傳訊的傅明煦並不知道青衡宗發生的一切,他牢記一旬才開啟一次的傳送陣的時間和地點,暗歎自己好運趕上時,也沒時間去想雲寒城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