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過去了很久,又像是才過了兩息。
傅明煦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嘴角漾起一抹笑,恰如欲要開放的青蓮。
然後,他第一次主動親了親寒洮的嘴角。
三生石沒了動靜,但寒洮已心甘情願地被這抹笑蠱惑。
這次,他任由自己噙住那兩片甜美。
隔絕陣法隨著龍息籠罩著這裡,紅色的喜服交疊起伏,炙熱的氣息充斥著整個空間。
蒼青色的鮫尾不住地顫抖,在大海中躍出,滴滴答答地滾落著水珠。
出水的青蓮一片一片地伸展著花瓣,最後以最美的姿態肆意地盛開著。
..
洞中不知歲月,但在傅明煦的極力要求下,寒洮勉強掐著時間放過了他。
喜服散落一地,上面沾染著奇怪的味道,儼然已經不能再穿了。
傅明煦扶著腰換好青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還真是不浪費一點時間。”
“這不能怪我,你纏得很緊。”寒洮彎腰為他穿上腰封,一句話說出口頭頂就被他錘了一下。
只是這錘人的力度不大,惱羞成怒下像是怕把他打疼了一般。
寒洮捉住他的手親了親,嘴角弧度勾起:“對,是我的錯,不是你纏的。”
“你還要不要臉了!”傅明煦雙頰紅如晚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準再說!”
這一眼帶著怒意,驅散了往日彌漫在眉眼間的山水霧氣,露出裡面的一絲媚態。
寒洮直看得心神一蕩,眼底深暗。
傅明煦見他直愣愣地看著自己,拍下他幫忙整理衣襟的手,無意瞥見地上的一片狼藉時頓感臊得慌。
“傻看什麽呢?”他偷偷揉了揉腰,一把龍炎毀滅了地上的喜服,催促道,“還不去破陣?”
衣襟穿好,重新整理好頭髮,一身青衫清清爽爽地遮蓋了魚尾,除了酸軟的腰肢,倒是看不出發生了什麽。
他撣撣衣袖,發出疑問:“該不會你都是誆我的吧?”
這句話提醒了寒洮,他終於收回目光,手指抖了抖,開口道:“當然沒有。”
跟伴侶契定三生石的事情怎麽能算誆,況且這三生石確實是陣眼。
“跟我來。”寒洮一把摟住他的腰,幫他揉了兩下,“很難受嗎?我幫你。”
寬闊的手掌落在腰上,掌心蘊著的熱意透過布料沁入肌膚,伴隨著略重的手勁,極為舒服的酸爽出現。
傅明煦忍不住了一聲,在聽到自己不自禁的聲音後立馬抿緊嘴唇。
“這個力度可以嗎?”寒洮含著笑意垂眸。
傅明煦輕輕地哼了一聲,“還行吧。”
寒洮沒有去戳穿他的口是心非,隨手落下一道金光在三生石上。
轉瞬間宛如日夜顛倒,伴隨著黑暗的到來,陰涼森冷的氣息取代了溫熱和煦。
最開始的春景是生的一面,而他們現在的面前就是滅的一面。
數不清的墳墓密密麻麻地排列在黑暗中看不到頭,墳墓上空掛著一輪散發著微光的殘月。
月光陰冷慘白,卻也隻留在墳墓的上空不得下。
就像是,連月光都不想照耀在這片墳墓上。
傅明煦注意到寒洮在看見此間狀況神色微變,忙問:“怎麽了?”
金眸微微眯起,銳利的眸光一閃而過,冰冷地審視著這片墳墓。
“有很多墳墓打開了。”他的目光落在黑暗深處,“有很多死去的從墳墓中爬出來了。”
至少,這數量比他想象得要多。
明明他說話的語氣平平無奇,但此時傅明煦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爬,爬出來?
這深海之中埋藏著亡故的鮫人王族,現在他們又從墳墓中爬出來了?
傅明煦覺得他聽了一個恐怕故事。
“不對啊。”他突然想起之前在鮫人族打探到的消息,忙說道,“不是說這裡葬的是鮫人王族嗎?拿墳墓不該有這麽多啊。”
深海之中的鮫人大部分都生活在鮫人王宮附近,而且他們子嗣稀少又生命綿長,鮫人王族更是如此,就算每一代的鮫人都死了個乾淨,也不該有這麽墳墓。
傅明煦神識延伸得沒有寒洮那麽廣闊,但粗粗一掃也能看出最前方的足有數百,更何況後面還是忘不到頭的一片。
難道說,在曾經的深海之中,實際存在的鮫人其實比現在記載的要多上許多。
深海與陸地的訊息有差異很正常,但差別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關於巫族的記載說是在鮫人王族的墳墓中,只是這裡墳墓這麽多,恐怕不是從鮫人王宮建立時才出現的,時間應該更久遠。
如此,這樣就跟鮫人王宮那麽得到的訊息又有出入。
看著這片密密麻麻的墳墓以及寒洮說的話,傅明煦就感到一陣頭疼。
但來了就沒有走的道理,他想了想覺得還是依照先前的計劃,找王宮建立之前的那一代鮫人王的墳墓。
有龍炎的照明,兩人朝墳墓群的路也不難走。
走到第一排墳墓時,就已經有幾個有被打開的痕跡。
“等一下。”傅明煦止住了腳步,頭朝左邊偏了偏,不解道,“我好像聞到了在鮫人王密室的那種臭味。”
說完,他站在原地仔細地嗅了嗅,又確定地點點頭。
就是之前看到的黑漆漆人形身上的腐爛味道,雖然殘留在空氣中的很淡,但味道的本質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