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殿裡隻留著一盞宮燈,散發著的微弱燈光影影綽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鮫人王是多麽節約。
在隱滅的燈光中,傅明煦嗅到了一種奇怪的味道。這味道像是陳舊的物體在水中泡了許久,接近腐爛的狀態,散發著惡心的氣味。
“離我近點。”寒洮眯著眼睛朝四周打量,最後卻落在一處牆壁上,“鮫人王不在這裡。”
不在這裡?傅明煦心想難道這裡不是鮫人王的住所?他們找錯了?
只是那股腐爛的味道似乎無處不在,令人窒息。
傅明煦知道輕重,乖乖地靠近他,兩人的影子在微弱的燈光下被拉得很長,宛如兩根竹竿般緊緊地貼在一起。
他在心裡笑了幾聲自己這個奇怪的比喻,在識海中傳音給寒洮:“這裡的味道很奇怪,你聞到了嗎?”
“味道?”寒洮誠實地搖搖頭,他面色如常,只是指了指一處牆壁,“你聞聞那裡是不是味道的來源?”
傅明煦煉丹製藥的天賦極高,對各類味道也極其敏感,他所說的味道與自己所感知到的異狀聯系在一起,一種猜測浮現在心頭。
於是他順著寒洮說的牆壁仔細嗅去,寒洮緊跟在他身後,然後就看到他在接近牆壁的一瞬間轉身乾嘔起來。
“好臭,嘔。”傅明煦捂著嘴巴,生怕發出聲音,彎著腰腹誹,“這牆壁後面該不會是鮫人王的茅廁吧。”
寒洮一邊給他順氣,好笑道:“鮫人族也是用靈氣修煉,吃的也都是富含靈氣的東西,哪裡需要排泄?”
傅明煦也不過是隨口一說,點頭後給自己塞了顆清氣效果的丹藥,感覺臭味一掃而光後還不忘捏出一顆給他:“吃吧,省得待會被熏到。”
這臭味的來源就是在牆壁後面,還是早做準備為好。
那指腹就這樣落在自己的唇邊,寒洮起先想說不用,現下卻舌尖一勾,把那丹藥吞入腹中。
細嫩的指腹觸碰到溫熱,傅明煦心頭微跳,像是被咬到一般,手指趕緊收了回來。
他別過頭,魚尾尖在牆壁上點了點:“趁著天還沒亮,趕緊的吧。”
寒洮看著他使用得愈發嫻熟的魚尾,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之前這條魚尾緊緊纏著自己的樣子,蒼青色的魚尾上被極豔的紅暈浸染,如同灑了上好的美酒,令人沉醉。
“好。”他嗓子有些發癢。
傅明煦聽著他略顯暗啞的嗓音也沒做他想,光線昏暗下也沒去看對方的神情,尾巴甩了甩,感歎道:“看樣子這臭味都把你的嗓子熏著了。”
寒洮嘴角抽了一下,抬手間一道法陣閃過,帶著他悄無聲息地穿過牆壁。
剛一踏入,即使服用了丹藥,傅明煦仍是差點被這衝天的臭味差點竄起了天靈蓋。要不是寒洮適時落下隔絕氣息的法陣,估計他會當場嘔出來。
“還好嗎?”寒洮對氣味沒有像他這樣,但也還是覺得味道過大。
傅明煦點頭,目光落在前方,“還行。”
見他並無大礙,寒洮這才帶著他往前走。
這裡像是一間密室,兩邊的牆壁坑坑窪窪的,像是建造密室的工匠偷工減料了一般。
走了幾步,傅明煦總算明白這臭味從何而來。
牆壁兩邊落著兩排油燈,油燈上的燈芯點燃,腐爛般的臭味隨著微微搖曳的燈火散發出來。
那燈光不算明亮,也不是常見的顏色,而是泛著幽幽的綠。
被這種燈光籠罩著向前,配合著這瘮人的寒意,傅明煦覺得像是踏入墓穴之中,又或是無意下進了黃泉的地界。
寒洮牽著他,熟悉的氣息驅散了不適的氣息,使得他安心不少。
兩人繼續往前,寒意愈發濃重,幽綠的燈光下兩人緊挨在一起,密室中除了兩人彼此的呼吸聲沒有半點聲響,靜默得如同沒有生命的地獄。
很快,兩人就看到了寒意的來源。
在密室的最後面,一座晶瑩剔透的巨大棺槨坐落在玄冰之上,棺槨四周被一盞盞的燈環繞,幽幽的綠光較之先前遇到的更加濃厚,映射出棺槨內的人形。
繁複的華服,瘦削的雙頰,略顯熟悉的面容,不是之前見過的鮫人王又是誰?
若說宮宴上的鮫人王是一條衰老的鮫人,那麽現在躺在棺槨裡就如同一條早已死去的鮫人。
“沒有氣息。”寒洮傳音給他,兩人對視一眼均不明白這種情況為何。
傅明煦心頭訝異,低頭仔細看去時卻搖搖頭。
“他沒死。”他聲音滿是疑惑,眉頭都擰了起來,“他身上的生機還在,但他確實沒有氣息。”
傅明煦看著鮫人王沒有半點起伏的胸膛,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寒洮甚至想伸手去查看,卻被他阻攔。
情況未明,還是謹慎些更好。
就在兩人難以著手之時,寒洮突然抱住他,傅明煦的身子往後一歪,整個人跌入他的懷中。
兩人之間沒有一點空隙,溫熱的氣息撲在他耳垂上,低沉的嗓音響起:“別出聲,別傳音。”
情形改變得太快,轉眼間兩人氣息瞬時隱匿,與此同時靜默的空間中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作者有話說:
傅明煦:我懂了,都是做戲。
寒洮:先拜堂再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