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兩人沒有回頭,白霧在一瞬間更濃了,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之時把前面兩人的身影全部掩蓋。
司陽沒有繼續前進,而是猛地轉身看向白樺之,“你知道什麽?”
白樺之搖搖頭,微笑著閉口不語,..
在白霧發生變化之時,傅明煦兩人就發現身後一直跟著的司陽仙君兩人沒了蹤跡。
“怎麽回事?我觸碰到了什麽陣法嗎?”司陽仙君雖然修為下降,但自保該是沒問題,他更擔心白樺之會生出什麽么蛾子,“寒洮,你快找找陣眼。”
寒洮伸手撈了一把面前的白霧後搖頭,“不是陣法。”
傅明煦愣住,“那是什麽?”
他剛問,就聽見一陣歌聲傳來,那歌聲縹縹緲緲,在白霧中若隱若現,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從四面八方而來,令人分不清具體的方向。
而寒洮懷中的小家夥極為謹慎地探出腦袋,小聲說道:“娘親,爹爹,我害怕。”
他小小的臉蛋上第一次出現畏懼的色彩,看起來可憐極了。
周圍的白霧更濃了,本來令人神清氣爽的靈氣變得過於濃鬱,加上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歌聲,讓傅明煦心頭的警鈴一下子就響了起來。
傅明煦本能地朝寒洮更靠近一些,他在小家夥的腦袋上摸了摸,嗓音清潤,“別怕,要不你回天地玄鏡中吧。”
他一邊說,一邊準備打開玄鏡空間,探手過去時卻沒了動靜。
“怎麽了?”寒洮把衣襟攏了攏,注意他的眉心微鎖後詢問,“發現什麽了?”
一道龍氣籠罩住兩人,隔絕了不知所雲的歌聲。
兩人獲得了片刻的安靜,傅明煦擔憂道:“天地玄鏡打不開了。”
“應該是因為剛才歌聲的原因。”他若有所思後開口,“天地玄鏡中的玄力與法則之力息息相關,而剛才的歌聲該是巫族獨有的咒力,兩者相克。”
巫族擅長推演天機,其獨有的咒力是在窺探天機時,可以避免反噬的一種獨有力量。
換言之,這咒力是對抗天道之力的一種術。
所以,這裡的咒力應該是強於天地玄鏡中如今的玄力的,這就是為什麽天地玄鏡自動關閉的原因。
法則之力難以抵抗。
至於小家夥為什麽會害怕,傅明煦猜測許是跟他在天地玄鏡中休眠的原因。
進不了天地玄鏡,寒洮忽視掉他看向「娘親」的渴望,伸手在他頭上按了按,把他塞得緊一點。
“走吧。”
總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傅明煦朝後看了一眼,仍舊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試圖打開與司陽仙君的傳音通道,鼓搗了半天對面也沒有半點動靜。
寒洮睫毛低垂,寬大的掌心把他的手全部握入,低聲道:“他不會有事的。”
傅明煦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剛想問他為何這麽確定,卻在瞥見他微抿的唇時心思一動,話音調轉了一圈,“醋了?”
回答他的是一個輕輕的“嗯。”
傅明煦笑了笑,以回握他的手作為回答。
兩人牽著手慢慢地往前走,警惕著四周的一切。
好在,即使是在茫茫得可以掩蓋掉所有一切的白霧中,天生在雲海中翻滾的龍族也不會失去方向。
他們沿著地圖上的標識方向往前走,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縈繞著兩人的白霧也慢慢慢散去。
傅明煦想象中的危險沒有到來,腦海中甚至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難道這白霧不是阻攔他們的?而是阻攔別人跟在他們身後?
只是那奇怪的歌聲又是什麽呢?
大約過了半日,寒洮才停下腳步。
“到了。”
白霧已經徹底散去,兩人站定,傅明煦看著腳邊的大坑發出疑問:“無妄島呢?”
銀月高升,這裡竟然有黑夜。
但令人最驚訝的卻不是這個,而是他們所站的位置該是地圖上無妄島的所在,可現在,這無妄島就像是不翼而飛,隻留下一個黑不見底的深坑。
月光傾瀉而下,傅明煦伸頭往下看,除了一片眩暈什麽都沒看見。
即將找到無妄島的欣喜在徒然的變化下消失不見,宛如懷揣暖盆的時候被人從頭到腳澆下一桶冰水,這下不僅連碳盆熄滅了,就連自身都來了個透心涼。
傅明煦把地圖重新打開,不死心地想再確定一下。
說不定,是他們弄錯了地圖的位置呢。
就在他即將打開地圖之際,身旁的寒洮似乎是有感應一般,忽然摟住他的腰騰空而起。
躍起的速度太快,傅明煦手中的地圖一時沒抓牢從手中滑落,直接往那深不見底的深坑掉去。
“我的地圖!”他本能地想掙脫就要去撈。
就在他彎腰之際,他敏銳地聽到了一陣「嘶嘶」的聲音。這聲音又尖又細,卻范圍不小,像是許多能發出這種聲音的東西聚集在一起。
傅明煦聽得頭皮發麻,彎腰地撈地圖的動作一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地圖掉入黑漆漆的深坑中,一絲聲響都沒出現。
而他,也順著地圖掉落的方向看清了聲音的來源。
如水的月光下,一片銀光宛如海平面吹起的淺淺波浪,不斷地往深坑的方向推近。
仔細看得清了,傅明煦才清晰地看見那波浪下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