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傅明煦與曾經的他指尖發生了什麽,但他能醒來,就證明傅明煦找到了辦法。
見他醒了,司陽收回了星光,可滿頭的青絲已經摻了白發,就連修為都降了一截。
不關司陽做這些是為了什麽,寒洮都記住了這個情分。
“對不起,我惹你哭了。”他沒有再問,而是一下又一下,輕柔地拍著傅明煦的背,輕聲地訴說著自己的抱歉。
傅明煦哭得更大聲了。
寒洮拍背的動作一僵,無奈之下隻得在他耳邊用兩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我想親你。”
想親是真的,自魔紋褪去後,他看著傅明煦總覺得兩人隔著很久的時光沒有見面,擔憂之下卻是濃重的思念。
聞言,傅明煦終於把情緒從另外一個時空抽出來,他哭聲頓了頓,埋首在寒洮懷中把淚水擦了擦,抬起頭,倔強道:“不準。”
他的眼睛宛如被水洗過,鼻尖也是紅紅的,就連說話聲都帶著殘留的哭腔。
寒洮松了口氣,粗糲的指腹把他臉頰上的淚水一點一點地拭去,又在他額頭上親了親,珍重而溫柔。
被捆在一旁的白樺之看到這一幕都驚呆得忘記了掙扎。
司陽咳嗦兩聲示意兩人這裡還有其他人,傅明煦趕緊推開寒洮,站起來時頗有點不自在。
“回來就好。”司陽沒想到他的速度比預想的時間快了一半,當下也有些好奇,“你是怎麽做到的?”
寒洮的視線也跟了過來,重新落在傅明煦身上。
魔域底下的空間已經停止了墜落,傅明煦朝白樺之看了一眼,司陽袖光一閃,對方立馬昏迷過去。
想起兩人曾經的「師徒」過往,傅明煦不知怎麽想起了在雨中跪地的祁暮遠。
他在另外一個時空隻呆了五天,除了寒洮,真正接觸到的東西並不多,只能把看到的一切用最真實的語言描述出來。
果然,司陽仙君在聽到他描述的祁暮遠時,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司陽仙君,是寒洮自己結束了這一切。”傅明煦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天罰下的一切,“他在天罰下自毀。”
他去得太遲,甚至都不知道入魔後的寒洮在自毀前做了什麽,等他趕去時,只看到令他錐心刺骨的一幕。
司陽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個答案,在劇烈的震驚後,他才反應過來。
而寒洮,在聽到傅明煦的話後卻並不意外。
司陽看向他,想再確定般問道,“你確定看到了祁暮遠?”
傅明煦鄭重地點點頭,“是的。”
他曾經一直以為時光回溯前他第一次見到司陽仙君就是獨身一人時,他以為那是的祁暮遠估計死了,說不定就是死在最後正魔爭鬥中。
可他現在知道那時的祁暮遠沒死,而他又跟寒洮存在交情,連龍族都沒收到波及,寒洮又怎會對他下死手。
那麽,那時的祁暮遠又在哪?
傅明煦努力回想當時的畫面,可惜那時他深陷痛苦之中,瓢潑大雨中勉強認出祁暮遠已是不易,哪裡還顧得上其他更細節的東西。
底下空間一片安靜,自回溯時光前又走一遭,他對寒洮突然多了點患得患失,剛才才拉開距離,現在又想靠近一些。
司陽仙君沒有問更多,他被從傅明煦口中得知的祁暮遠一事弄得心驚不已,當即想出去第一件事就是趕回天衍宗,去宗主閉關室看一下祁暮遠到底是不是在閉關。
他總感覺有點不安。
傅明煦想跟寒洮好好談一談,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個好時機,好地方,他踢開腳邊的石塊,“我們先想辦法出去吧。”
石門緊閉,他們腳邊全是掉落的石塊,司陽仙君早站在石門前面,他對垂在一側的白發並不在意,隻思索著如何出去。
“估計還要咒語才能打開。”傅明煦說完走到白樺之旁邊蹲下,看了一會後,一道混沌之氣打入對方的識海。
混沌之氣與魔氣相接觸,宛如一滴水落入滾開的熱油中,在白樺之的識海中炸開。
白樺之直接被疼醒,他剛想破口大罵,卻對上寒洮看過來的目光。
那雙金眸仍舊璀璨無比,哪裡有半點魔氣侵蝕的模樣。
白樺之先是一愣,等記憶回籠後卻被那金眸中不曾掩飾的殺意看得一陣心悸。
就好像,他真的曾經死在寒洮手中似的。
從靈魂中帶來的恐懼幾乎掩埋了他的神志,直到神魂中的一道烙印顯現,才把他從這種虛無縹緲的感知中拉出。
“你之前念的是巫族的咒語吧。”傅明煦還記得魔靈黑化一事,對白樺之自然沒有好態度,當下冷著臉道,“是搜魂,還是把咒語給我,你自己選一個。”
他還有的選嗎?
白樺之向來自詡聰明人,自然知道如何選。現下他落在他們手中,隻得先行保命再圖謀其他。
傅明煦對著他笑了一下,手心中出現的混沌之氣散發著威脅的光芒。
“我可以把咒語給你。”白樺之脫口而出,卻還想多要個籌碼,“巫族的咒語極為晦澀難懂,只有具備推演天機之能的人才能習得,如果我..”
還沒等他說完,站在石門前的司陽突然轉頭,淡淡道:“論推演天機之能,你比得過我?”
這並不是什麽狂妄自大,不過是事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