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他看見那朵被黑色魔氣鍍上黑邊的龍炎正跟在身後。
“你回去保護你家主人吧。”傅明煦在時光回溯後就知道寒洮對自己的心思,對龍炎的主動倒也不算太震驚,還玩笑道,“要不你分出一縷給我?”
言罷,他當真朝龍炎伸出手。
龍炎又跳了兩下,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又像是不安。
他輕笑著搖頭,然後轉身走了。
只是還沒走遠兩步,就感覺手心一熱,一低頭,一絲火焰在手心歡快地跳躍。
是一絲純金色的龍炎,沒有摻和一點點的雜質,璀璨著如同這世上最純正的寶石。
暖意瞬間包裹住了他,最後一絲涼意被徹底清除。他扭頭朝身後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把手心握緊,低聲道:“我們去找草藥。”
青衫的背影成為昏暗天地間的一抹亮色,他步履緩慢,卻腳步堅決,不像是在找藥草,更像是一步一步走向想去的地方。
傅明煦覺得自己的運氣還不錯,在如此荒涼的環境下,他找了一刻鍾就找到了一棵止血的藥草。
這棵凝血草生長在倒下的枯樹樹乾之下,因為沒有靈氣的滋潤,等他找到時意見極為瘦弱,跟凡間的普通藥草沒什麽兩樣。
不過無妨,這棵藥草的藥性還在,他有發揮出百分之百藥性的手段。
“你在幹什麽?”就在傅明煦把藥草采摘好,從身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
他剛才一心撲在這棵難得的藥草中,一時倒沒發現後面來了人。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把那棵凝血草不露痕跡地塞在衣袖中,然後轉過身後。
沒想到的是,他看到了白冷夏。
對方身著藥宗內門弟子的服飾,被四位弟子簇擁在中間,臉上神情倨傲。
在看到傅明煦的一瞬間,五名藥宗弟子的眼中齊齊閃過驚豔。
“一個凡人?”白冷夏眼中閃過驚訝,對他的警惕頓時降低,只是看向他剛才蹲的地方,挑眉道,“你剛才是在找吃的?”
在他看來,凡人在此時活得極其困難,想必剛才是在找樹皮吃。
傅明煦沒有反駁,他按下心中思緒,輕輕點頭:“是的。”
微風剛起,青衫與墨發隨風輕擺,他就這樣站在蒼涼的大地之中,雖渾身靈氣全無,可渾身的風姿猶如青翠的靈竹,讓人挪不開眼睛。
白冷夏下意識就想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些吃食給他,卻想起他早已辟谷,他示意另外四位師弟,得到的也是如出一轍的答案。
他低頭瞥見傅明煦衣擺上的泥土,說道:“藥宗剛好缺雜役,你雖是凡人,手腳看起來倒還算利索。”
“去藥宗,總會餓不死的。”
橄欖枝拋來時,傅明煦一時還反應不過來,隨即他不動聲色地搖搖頭,“多謝仙長,只是我妻子還等我回去,恐怕要辜負仙長的一片好意。”
“你成親了?”白冷夏倒是沒想到。
傅明煦肯定地點點頭。
五人頓時失去了對他的興趣,白冷夏倒也不懷疑,在他認知中,在如今的境況下,不會有人會拒絕去藥宗躲難的邀請。
在他們看來,這位長相清俊的凡人男子倒是傻得可以。
“算了,師兄,我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他旁邊的白恆說道,“去晚了,那天玄宗的龍肉可就沒有了。”
他話音剛落,白冷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膽戰心驚地環顧四周,發現四周風平浪靜才重重地松了口氣。
“那個詞能在這種場合亂說嗎!”察覺到自家師兄表情的變化,白拓術趕緊扯了扯弟弟的衣袖,看向白冷夏,討好道,“師兄,我弟弟第一次出任務,難免有點緊張,還請你見諒見諒。”
白冷夏冷哼了一聲,他又瞥了傅明煦,見他一臉迷茫的樣子也沒多想。
“走了走了!出門在外不要什麽話都說!”
至於聽到的傅明煦,在他們面前不過是凡人而已,即使好運氣地活到現在,但那種容貌,又有一個凡人妻子,恐怕也活不長久。
白冷夏雖覺得有點可惜,卻也沒有出手滅口的必要。
況且,臨走前師尊卻是讓他在凡人間少造殺孽。
等五人走後,傅明煦的臉立馬沉了下來。
龍肉?有龍族被抓了嗎?
他現在沒有半點修為,也不能查探一二,只能抓緊時間繼續尋找藥草,最後又找到了兩棵凝血草才結束行程。
沒想到,三棵沒有靈氣的凝血草倒是耗費了他一個時辰的時間。
只是沒想到的是,等他回到洞穴內,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沒有。
寒洮不見了,也那簇散發著魔氣的龍炎也不在。
傅明煦站在洞口,望著裡面黑漆漆的一片,頭一次生出無力之感。
他要怎樣,才能在這個寒洮已經墮魔的時空,找出真正能阻止他墮魔的方法?
他靠在洞口的石壁上,望著昏暗的天空出神。
那裡,本該是金龍遨遊的蒼穹。
等等,他突然站了起來,手心伸開,發現那絲金色的龍炎還在。
“你能帶我去找到你的主人嗎?”他忐忑地問道。
龍炎靜靜地立在他的手心,沒有絲毫動靜,仿佛默默地拒絕。
傅明煦沒再浪費時間,他握好手心,朝白冷夏他們之前消失的方向奮力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