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陽瞳孔猛地一縮, 氣息都不穩起來。
蒼靈大陸的必死局面,出現了一線生機!
他連忙揮出一顆星辰幻影, 那幻影落在一處洞穴角落, 最後沒入土地。
乾燥的地面上行, 白色和黑色的氣息緊緊纏繞,因果緊密。
“這白色氣息生機勃勃,黑色魔氣卻殺意騰騰,兩者卻密不可分。”司陽自認見多識廣,在漫長的而歲月中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本性相悖,卻緊密相纏的氣息。
宛如兩棵生長在一起的藤蔓,不僅不為了爭奪陽光營養而廝殺,反而相依相偎在天地之間。
兩種氣息很快就消失了,想必是攜帶這兩種氣息的人在此地逗留的時間很短。
司陽認出那縷黑色魔氣正是墮魔的寒洮所在,唯有那白色氣息他從未見過,更不知是何人所有。
曾經的天機告訴他,寒洮會是毀滅蒼靈大陸的罪魁禍首。
可現在的天機顯示,那一抹生機卻是纏繞著墮龍而生。
因果循環,天機難判,天機之力瞬息萬變,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無論如何,他要為這蒼靈大陸抓住這僅有的一絲天機。
隨著星光點落,司陽抬腳朝洞穴之外而去。
“仙君!”在外面等候多時的傅山清恭敬地垂首,“鳳遊真君危在旦夕,還望仙君出手相助,救真君一命。”
司陽止住腳步,眼皮輕輕地掀起,“多行不義必自斃。”
他初次踏入鳳遊山時並不覺得如何,可今日到來,卻看到這裡孽因重重。仿佛是曾經遮掩這裡罪惡的布被捅破,露出裡面肮髒的內裡。
“你身上沾染著龍族的孽果,好自為之。”
司陽說完看都沒有多看傅山清一眼,便化成一道星光消失在天際。
傅山清宛如被人扒開衣服裸地站在陽光下,所有的不恥都被人看得一乾二淨。
他渾身冒著冷汗,一股從未有過的害怕湧上心頭。
沒有司陽仙君的出手,被寒洮擊中命門的鳳遊真君怕是必死無疑。可真君一死百了,那他自己呢?
想起鳳遊如今的模樣,傅山清本能地打了個寒顫。
..
天地玄力與混沌之氣一齊衝刷著識海,玄鏡記錄下來的事情與傳承記憶爭先恐後地湧入,傅明煦隻覺得腦袋昏漲,整個人宛如陷入漂浮的海水中。
他看到一段沒有自己參與的記憶。
正魔大戰後,身受重傷的寒洮被天玄宗送回雲寒城,此時他逆鱗受損,修為盡費。
龍族祭司算出他命定之人出現,卻只能算出命定之人落於雲寒城傅家,便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傅家最出類拔萃的天驕,也就是仙質最好的傅山清。龍族祭司以雲寒城庇佑傅家,曾經傅家欠龍族的恩情為由要求傅山清衝喜。
他不知道的是傅家早在暗地裡另覓靠山,也知道寒洮如今連人形都難以維持。但傅家家主又不好因此得罪龍族,試圖讓傅明煦代替傅山清到傅明煦衝喜。
傅明煦自然是連夜逃了。
傅山清自然也不願意放棄天玄宗的內門弟子之位。
寒正之帶龍族大鬧傅家,憤怒之下廢了傅山清一條胳膊,自此仇恨的種子種下。
但奇怪的是,他寧願如此得罪傅家,卻也沒提讓傅山清去衝喜的事情。
畢竟,以當寒洮在正魔大戰中立下的威望,以及龍族的實力,在情況未徹底明了之下,把傅山清搶回去衝喜,傅家也阻攔不了。
祭司無可奈何,等月圓之夜過後,發現寒洮仍舊沒有醒來的跡象,便在敖玉書的慫恿下帶領龍族回了虛妄海,遠離這片是非之地。
寒正之本來是可以回去的,但寒洮昏迷不醒,渾身修為盡毀,根本無法渡過虛妄海的風暴。於是他選擇與城主一起留在雲寒城,試圖尋找靈藥在治好他。
在發生這些事情的期間,寒洮的神識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他的神魂像是被人刻意困在軀殼之中,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的發生。
他知道,這是因為他龍魄內不知何時出現的魔種在作祟。
魔種阻止了他的自我修複功能,只要靈氣微微運轉,就會立馬激發魔種。
被藥宗拒絕的寒正之把來探明情況的彩羽族兄弟拒之門外,半年後不知從哪裡聽到關於天玄獸一事。
寒正之不放心他留在雲寒城,悄悄地把他帶入天玄宗後山,試圖找到天玄獸治好他。
在他踏入天玄宗後山的一瞬,就被一雙雙惡毒的眼睛盯上。等寒正之察覺時,他隻來得及把寒洮藏在隱蔽陣法中,孤身應戰。
寡不敵眾,更何況對方不僅來勢洶洶,還早有準備。
寒洮親眼看見寒正之被彩羽族的兩兄弟捉住,不知帶向了哪裡。他就那樣躺在隱蔽陣法中,只能靜靜地感受著時光的流逝。
在與寒正之的聯系中斷的那一瞬間,知道他神魂消失的一刻,被所有人放棄的寒洮試圖從僅有的靈氣衝破身體的束縛。
蟄伏已久的魔種終於等來了蘇醒的機會,本就碎裂的龍魄被魔氣包裹,一種難以抵抗的力量把他的神魂狠狠地拉下。
你看,這就是你曾保護的地方。
你看,這就是你曾保護的人。
他們離你而去,他們不管你的生死,他們巴不得你就此死去。
就連,你深埋的心間的那個人,說不定也被他們踩在腳下,任其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