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修為一高一低,卻各有風姿。
寒洮沒有與他多言,剛才他操控那些小魚被厲遲雪察覺,對方就該明白他的意思。
“天生劍體,宗門之首。”他的目光掠過對方的肩頭,飄向無盡的海水中,“我想說什麽,你該很清楚。”
是規勸,也是警告。
厲遲雪身形一僵,腦海中浮現了一張燦如皎月、顛倒眾生的臉,他抿緊了唇,又似有點不服氣,卻也只能把這點不甘心隱藏。
他握緊手中的劍柄,艱難點頭:“我知道了。”
寒洮很滿意他的識趣,他本不是殘暴弑殺之龍,可若是有人想搶他伴侶,那一切就另外說。
他深知自己所喜愛之人有多招人喜歡,他無法把傅明煦鎖在身邊,便只能把出現在他身邊的變數扼殺在搖籃中。
兩人不過交談了幾句,交談結束後寒洮沒有再做停留。他抬腳略過對方,渾身的威勢沒有絲毫收斂,卻自動避開了厲遲雪轉移到旁邊的水流中。
寒洮沒有絲毫阻礙地走進了結界,朝著傅明煦遠去的方向走去。
..
越往裡走,傅明煦越驚歎於真正浮空城的構造。
浩大的結界從深海拔地而起,在深海之中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罩子。這罩子隔絕了外界的海水,造就了這所名副其實的城池。
許是鮫人居於深海,這種神奇的城池竟然也不足為外人道。
傅明煦看著宛如蒼穹的結界頂端,對著在結界外遊動的各類海洋生物發呆。
五彩斑斕的魚、散發著熒光的水母、以及巨大的龜類,活脫脫的海洋世界既視觀。
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就被一道聲音喚住:“是你?你不是沒有完成交易嗎?”
彎下仰得有點酸的脖頸,傅明煦回頭一看,一條拖著銀白色魚尾的鮫人朝這邊而來。看別人鮫人拖著魚尾總有點別扭,只有盡量把他看做人族走動才不覺得奇怪。
蒙白好奇地看著他的尾巴,露出一個笑容:“你吃了鮫丹了?”
周圍有許多鮫人看了過來,傅明煦不著痕跡地回望過去,發現大家都拖著一條尾巴,若沒有聽見他們的交談,倒是分不清哪個是真正的鮫人,哪個是人族或妖族。
“我想交換點鮫人族稀有的奇花異草。”傅明煦沒有把自己會煉丹製藥的技能透露半點,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幸虧有蒙漣前輩給我一顆鮫丹,讓我不至於白跑一趟。”
蒙白被他臉上的笑容恍花了眼,呆愣了兩息後才回神,下意識地就問:“那你不探尋巫族的消息了?”
他說完才自知失言,趕緊朝周圍看了一眼,見沒有鮫人聽見才放心下來。
“先前也不過是好奇。”傅明煦宛如沒看到他的小動作一般,聳聳肩不在意地隨口一答,又怕他不信,故意加上一句,“我聽有人說巫族有仙草可使人長生,便想取來送給我的道侶。”
“不過既然找不到,其它的花花草草也可以送嘛,全當是情趣好了。”
他話題轉的有點快,蒙白聽得蒙了一瞬:“你有道侶?”
傅明煦矜持地點點頭,兩頰適時地浮現紅暈。
蒙白看著他的臉驚呆了,忍不住繞著他走了一圈。像是在仔細打量他的尾巴,又對著他嗅了嗅。
傅明煦被他這一套動作搞得頭皮發麻,忍住用尾巴甩人的衝動,硬著頭皮問:“你這是乾嗎?”
誰知,蒙白不僅沒有回答,反而把他拉到一處,神神秘秘地問:“你莫不是在誆我?”
傅明煦心頭一跳,認真道:“我騙你做甚?”
蒙白看著他略顯真誠的眼神,想了想也覺得對方沒有在這件事上欺騙自己的必要。
“你們成親多久了?”他問。
傅明煦略做沉思,面上歡喜:“一年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說出這話時,就看見蒙白用一種帶著微微憐憫的眼神看他。
“我問你,你們平時會親吻嗎?”
這下,傅明煦是真的臉在發燒,但他不知蒙白到底是何意,還想著從對方口中套出鮫人王宮的位置。
趁著四下無人,他開始大言不慚:“當然,我們每天都親吻。”
於是,蒙白用一種既震驚又憐憫地眼神看著他。
“我知道了。”他看著傅明煦的這張臉暗歎,結合著對方所說的話語,腦海中有一個驚人的結論形成。
“你們每天親吻,可你的元陽卻還在。”
“所以,你道侶定然不行。”
等等,你的這個結論得出的是不是太過草率?
傅明煦聽得一陣心驚肉跳,他完全不知道為何蒙白會得出如此結論,他隻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硬著頭皮,眼中流露出無盡悲傷,幽幽地長歎一口氣。
此生,無聲甚有聲。
只是不知為何,傅明煦總感覺後脖頸涼颼颼的。
這海底也沒風啊,他隻當這是心理作用也沒去管。
共同擁有一個秘密,向來是讓兩個陌生人靠近的獨門偏方。自覺知道了傅明煦這個極為痛苦的秘密,蒙白單方向與他成了好友關系。
“你不用傷心。”蒙水拍拍他的肩膀,神神秘秘地說了一句,“反正你以後也有重新選擇伴侶的機會。”
傅明煦心頭一動,卻不動聲色地哀傷:“沒用的,我隻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