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情小雛。”狐妖潛離帶著笑意嘲他,周刻又生氣又害臊,但又不知道怎麽回,便裝聾作啞地當個戲精,像條狗似的蹲在地上不起來。
“客官,您的酒菜來嘞。”門外傳來店小二的聲音,小道士又跳起來,像隻彈跳力驚人的青蛙蹦到了門前,伸手想要開門奪路而逃。誰知道狐妖道行比他深多了,一個瞬移來到他身邊伸手扣住他的手。
隨後施施然地用另一手打開門,單手接過酒菜,笑眯眯地向店小二道了謝。
而小道士被他輕而易舉地單手治住,像個大型掛件般攬回了桌前。
“飯都沒吃,想跑去哪啊?”潛離屈指彈了他一下,“德行。”
“你離我遠點。”周刻捂住被彈的額頭往後蹦,想中氣十足地抗議這藍粉骷髏,但肚皮不爭氣地呱呱叫,話說出來反倒像個被流氓頭頭調戲了的小娘子。
潛離笑得眉都彎了:“就知道你沒吃飽,我不逗你了,來坐。”他拎過盤子上一壺梨花釀,一個瞬移飄到了窗前,自如瀟灑地倚坐在窗畔,留給小道士一個仙氣飄飄的側影。
周刻屈服於肚皮,螃蟹似地橫著挪過去坐下,生怕大妖怪突如其來又搞什麽臉紅心跳的遊戲。但這回潛離果真沒打擾他,安安靜靜地坐在窗邊,拎著酒眺望著不遠處那萬梨客棧。
周刻得了空,端過碗筷狼吞虎咽起來,間或抬眼悄悄看那狐妖,這一看發現他露出了條白蓬蓬的尾巴,正愜意地打著晃。
好想rua,不知道和夢裡那隻小紅狐的手感一不一樣……
話說,潛離的原形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也會嚶嚶嚶萌得一塌糊塗麽?小道士想出了神,那邊的潛離尾巴忽然一頓,輕聲地自言自語道:“原來是她——”
周刻回了神,嘴裡咬的甜圈圈啪嗒掉了下去,下意識地詢問:“啊?你認識那妖怪嗎?”
潛離拎起酒壺咬開酒蓋,仰首喝了一口香氣四溢的梨花釀,聲音裡聽不出喜悲:“我說這個味道怎麽那麽熟悉,原來是故人的友人身上曾帶著的妖氣。”
周刻跑到窗邊去眺望那客棧裡的大梨樹:“那這妖對城中人是好是壞?”
“從前應當是好的,但如今有點過火了。”潛離伸手橫在他面前把周刻輕輕抵回去,“別靠窗口太近,她如今的妖氣散溢得很厲害,盯上你了。”
周刻張大嘴巴:“為什麽會盯上我?”
“她有千年道行,又有含著一件法寶,無涯珠在你身上實施的屏障瞞不住她。但她壽命將至,不甘心隕滅,咬你一口,大概就能延長壽命再活個幾年吧。”潛離喝一口梨花釀,揩了揩唇邊酒漬,眼神有些危險地看著他:“想不到你到人世間的第一站,就遇到了這麽個棘手的。”
周刻咿了一聲,抱住自個兒的手臂齜牙:“我怎麽這麽受妖怪歡迎啊這,太能了我。”
“怕麽?”
“昂,道爺也不是吃素的,乾得過就乾,乾不過就跑嘍。”小道士嘿嘿,“我看它扎根在那裡,估計也不能到處亂跑吧?”
“的確不能。但在梨花香覆蓋的區域裡,她能將分‖身附在這區域中行動的凡人身上。尤其是住在萬梨客棧裡的過客,靠得越近,梨妖能影響的程度越大。”
周刻眺望著那枝繁花茂的梨花樹沉思,忽然下巴被身邊的大妖怪捏了去,被迫對上他瀲灩的眼睛。狐妖靠近他,他聞到了馥鬱的酒香,還有清淡但惑人的異香。
真好聞啊。
他猛激靈:“幹啥呢幹啥呢!”
潛離:“有妖怪想吃你,你為什麽不怕?”
周刻嚷嚷:“那你還想吃我呢,我也沒怕你嗷!”
潛離的眉眼一動,情不自禁地伸出舌頭舔了一遍嘴唇,克制著什麽似的咽了一口,喉結滾動了。
小道士懵了一會,誠懇地認慫:“……不,我怕了,我可怕您了,你先松開我好不好?”
大妖怪揚起笑意,帶著薄薄的酒意附過來,啪嗒一口啵唧在他側臉上:“好啊。小道士要什麽,我都給。”
又被調戲的周刻有些倉皇地退開,始作俑者還抿著嘴唇回味無窮地繼續調戲:“真甜,小道士比我手裡的梨花釀還甜。”
周刻轉身衝去面壁,也顧不上沒吃完的晚飯,直接盤腿面壁坐下,從乾坤袋裡摸出那顆能幫助平心靜氣的悠哉珠,閉上眼默念口訣強行鎮定。
這是鬥法。大妖怪要和他鬥法。
色即是空、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撩者騷斷腿!
來啊誰怕誰!
他關閉了五感潛心修煉,借助悠哉珠,將靈氣在靈脈裡運轉一周天。他覺得自己現在穩住了,便悄悄睜開一隻天眼,看看那隻騷狐狸現在在幹嘛。誰知竟看到了一條毛茸茸的結白狐狸尾巴在自己臉上撓來撓去,他差點就繃不住了。
“開天眼了?”狐妖低笑,“正好,那我便帶你看一下我的靈力分布。小道士你看好了,不要離開我施下的靈力范圍哦。”
靈力即是修道者利用靈氣而布下的線痕,凡眼看不到,只能感應,開了天眼便能清楚地看見其分布。修道者不同,靈力線路匯聚出的場景也各不相同,周刻以前開天眼便能看見他師父布下的七十二陣,他師父大智若愚,布下的陣法看似是一團亂麻,其實裡面排序有致,離不開一個道字,但著實沒什麽審美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