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很少來看他,回回來了也不陪著他玩兒,隻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學習吃飯,再在他睡覺的時候離開。
喻安有的時候甚至會茫然,父親到底愛不愛他。
或者說,父親對他好,給他準備生日禮物,讓他在密盾接受治療延續生命,都只是因為他是媽媽的兒子。
父親的電話一年裡沒幾次能打通,可喻安現在很想給父親打個電話。
“叔叔阿姨,我——”
“廢什麽話,沒看到大家不想借給你嗎?”剛才跟喻安有過節的乾瘦男人趁機開著嘲諷。
喻安跟男人的爭執早就落在了別人眼裡,這些爭執對別人來說,代表著麻煩。
沒人想沾上麻煩。
喻安的話被打斷後,他環顧著車上的人。只有一個小朋友不顧奶奶拉扯,把自己的小手機給了他。
可惜,小手機是玩具手機,打不了電話。
車子顛簸著行進半路。
負責護送他們的軍車攔了幾波喪屍小隊,接下來的路並不遠了,只需要再堅持堅持,他們就能抵達安全的基地。
喻安往後扒拉著玻璃。
最後一輛軍車沒了影兒,開車的司機明顯也看到了,他語氣有點慌:“車呢,跟著咱們的車是不是不在了?”
“你開你的,他們會跟上來的。”
“對啊,你開快點,不用管他們。”
司機被催促著開快,可是心裡還是沒底兒。
他們原本住的地方是靠近了一處工廠區。眾所周知,包吃住的工廠區永遠都是不差人的,所以這一路裡他們都走的艱難。
眼看著沒了軍車護送,司機開車不住的碎碎念念:“別來喪屍,別來怪物,讓我開過去……”
人越念叨什麽就越來什麽。
在司機誠心誠意的念叨中,一個宛若長跑健將的背心男,從路邊急速竄來,砰地臉貼上他的車玻璃。
“吼——”
背心男的臉被啃的坑坑窪窪,他喉嚨裡發出迫切想要進食的嘶吼聲。這聲音既是威脅,也是對同類的召喚。
在這聲低吼過後,又有成群的全部穿著背心的喪屍跑了出來。
他的共同點除了都穿帶數字的白背心外,還有一點——
都跑的極快。
“他們是哪兒冒出來的?!為什麽會跑這麽快!”坐在喻安身旁的女人,看著這群長跑健將往車廂扒,面色崩潰。
有知道內情的人,咬牙切齒:“這裡是搞各種運動項目的訓練營地!常年都住著各類運動員。”
穿白背心的大長腿喪屍,毫無疑問,是練跑步的。
在大長腿喪屍牢牢黏在車廂上時,幾個扔鉛球的喪屍也被叫著來吃自助餐。
鉛球砰砰砰的砸在車上。
喻安能清晰感受到,車子不可避免的在一點點減速以及亂拐彎。這次沒了援助,他們要是把車真停在這兒,跟找死差不多。
“把車開穩!”
喻安跟前的乾瘦男人厲聲道:“駛過這一段,後面的路就沒有工廠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訓練營了!”
只要撐過這一段,他們就能活下去!
司機的心理防線都要被擊潰,他沒法忽略耳朵的拍窗戶還有流口水的聲音。他全憑著肌肉反射來握方向盤。
“救命!我的窗戶要被拍爛了!把他們給弄下去啊!”
眼看著司機要扛不住,乾瘦男人那雙三角眼一瞪,腦海裡之前醞釀的惡毒想法控制不住的往外冒。
“我有個辦法,能救一車的人。”
“什麽辦法?!”
面對旁人的詢問,男人眼睛一斜,直接把車門開了個小口子。
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男人的手猛地推向靠車門的老伯。
喻安發覺他的意圖,瞳孔驟然緊縮。他想都不想就向前傾著身子,去拽老伯的胳膊。
“撲通。”
一聲身體墜地的悶響。
老伯的胳膊從喻安未合攏的掌心滑落。只差一秒,喻安就能抓住他了。
男人把老伯推下去後,趴在車上的喪屍瞬間分散出一部分棄車撲食,車子的壓力驟減。
打開的小口合上。
喻安死死瞪著男人,一字一頓的陳述道:“你殺了人!”
男人嗤笑了聲,不以為然:“我早就想這麽做了。要是那幾個當兵的沒開車過來,我也能用這個辦法脫身。”
喻安騰地站起來,還沒靠近男人,就被男人掏出的一把槍抵住了額頭。
“這槍是我從一個警察身上搜下來的,裡頭裝滿了子彈。你要是不怕死,我現在就送你上路。”
喻安被抵著額頭,眼睛都被怒火燒紅了。
其他人看著這一幕,動了動嘴唇,卻沒一個人說話。
他們是不齒於男人的行為,可想要得救,這種拋餌的方法是最有效的……
逃命逃到出現,誰都不想死。
給了喻安玩具手機的小朋友,眼睛睜得大大的。他看著漂亮哥哥被人頂著槍,大聲道:“壞蛋!”
推老爺爺下車,欺負小哥哥,這個叔叔是壞蛋!
小朋友的奶音清脆,他奶奶想捂他的嘴都捂不住。
男人被個小朋友罵,眼睛眯了眯。他把喻安重重一推,轉而去拎那個小朋友。
坐在這一老一少身旁的人見他過來,迅速挪開了身子,沒一個敢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