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覃把這個擔子交給他,自然是知道他有能力處理好事務。
但是有能力處理好,不代表有興趣去處理好。
忙碌到半上午。
謝池淵給喻安發了消息:“臥室床頭有吃的。”
“醒了別忘記吃。”
“牛奶幫你溫好了,在保溫鍋裡。”
消息發出去,並沒有得到回復。
謝池淵估摸著,他可能是還沒醒過來。
在給喻安發完消息,謝池淵沉思幾秒,又給日漸不管事兒的殷覃,打去了電話。
他強行跟老父親聊了工作:“我剛拿了份報告,報告上說,南北兩區的私交越來越密切了。”
“爸,你之前是不是說過,這兩個區的關系並不怎麽樣?”
在如今這個環境,四區之間也是要互相防備的。
東區除了大量生產畸變體外,並沒有別的動作。
南北兩區也向來低調,但這兩區的關系突然破冰,讓謝池淵有些注意他們。
“他們兩區以前是不怎麽合,但也許是最近看對眼了。”
殷覃捧了個保溫杯,鼻頭還泡著枸杞。
他一邊養身,一邊淡淡的回著謝池淵的話:“你要是覺得這兩個區不對勁,就去查查。不要事事都問我。”
謝池淵:“……”
謝池淵聽到最後一句,莫名有種不太祥的預感。
他喉嚨緊了緊,問道:“爸,當初你昏迷的時候,我跟阮叔說的是我暫時接你的班。”
“現在你都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回來了?”
這次換殷覃沉默。
他沉默了幾秒後,很沒演技的“嘶”了聲:“我的頭突然疼起來了,對了,醫生說不要讓我過度用腦,也不能再勞累了。”
“池淵,我接下來要好好養養身體,你要有什麽事兒就跟你阮叔說,他會轉告給我的。”
“當然了,要沒什麽重要的事,也不用總去麻煩你阮叔。”
撂下這話,殷覃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謝池淵:“???”
謝池淵不敢置信的看著被掛了電話的手機。
他爹這是要直接擺爛嗎?!
殷覃拒絕復工,就算謝池淵親自找上去,他也是捂著心口說身體不行,下不了床。
阮柯站在病床旁邊,淡定的削著蘋果皮不搭腔。
謝池淵對開擺不乾活的老父親無計可施,只能求助起了阮柯:“阮叔,您幫我管管我爸。”
“西區本來就是他的,現在他完全不管事兒,這算什麽?”
“算退休。”
殷覃從阮柯手上咬過一小塊蘋果,順口接他的話。
謝池淵的眼神都逐漸要大逆不道,他陰沉著張俊臉,冷冷道:“你要是不管事兒,那我也不管了。”
殷覃靠著床頭,懶洋洋道:“行啊,不管就不管。咱們爺倆一起退休,不過我提前攢好錢了,退休了也能跟你阮叔過好日子。”
“你呢?你存夠退休的養老金了?”
謝池淵被親爹堵的說不出話。
他跟喻安的崽崽多,存的錢肯定不夠。
在醫院裡又待了一會兒。
謝池淵請不動父親,只能認命的繼續去幹活。
他前腳剛走,後腳殷覃就放下了蘋果。
“從現在開始,不管西區誰來找我,都別放進來了。”
“其他區的……也一樣。”
阮柯聽見最後這句,眼底動了動。他坐下來,攥住殷覃的手,輕聲問道:“真決定好了?”
殷覃笑笑:“東區那個老不死的也死了,現在是他兒子接任。南北兩區按理說翻不出什麽風浪,咱們西區我也退了。”
“當初我們四個定的計劃,人都聚不齊了,這計劃自然也該作廢。”
西區裡的反畸變體陣營,已經消停了下去。
如今謝池淵在管著西區,只要他能把西區徹底收服,那以後,等喪屍消失,畸變體的命運也許會樂觀一點兒。
聊著聊著聊著,慢慢沒了話。
過了好半晌,殷覃握著阮柯的手,突然低笑出聲:“這臭小子,還是小時候聽話。”
“我還記得當初剛見到這臭小子,渾身髒兮兮的,可憐得不行。”
“我讓他叫我爸,他還真叫了。”
那會兒殷覃還不知道,這聲爸一叫,能把他這樣自詡足夠冷靜理智且冷血的人,都叫出了當爹的責任感。
“池淵是個好孩子,我早就知道你養著養著就舍不得了。”
舍不得讓辛苦養大的孩子,走上那個結局。
所以,殷覃把人從軍隊裡叫出來,一邊讓他繼續執行著任務給外人看,一邊又讓他跟在自己身邊,學習著如何管理西區。
單是一個人強大,是沒用的。
要想好好活下去,就要掌握最大的權力。
病房裡。
殷覃跟阮柯的對話,沒人能聽到。他們說到最後,還說起了度假的地點。
“忙活了這大半輩子,我還沒有度過假呢。”
殷覃捏捏阮柯的手心,低低跟他道歉:“對不起,讓你跟著我也沒過上什麽清閑日子。”
“還好現在臭小子能接班了,我也能帶著你好好休休假。”
阮柯聽他說完,有些無奈:“你是閑了,可我還沒閑呢。”
他得把感染疫苗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