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當不了好人了?”戚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臉上泛起一個苦澀的笑,“其實哥哥也不是什麽好人。”
“我當不了好人是我得報恩,”小叫花子笑了笑,“哥哥你是因為什麽?”
“我啊,”戚平扶起小叫花子,“我殺的人太多,又怎麽當好人?”
“哥哥,我要回家了,”小叫花子緊緊摟著懷裡的炸魚乾,“這個給我行嗎?”
見到戚平點頭,小叫花子轉身就走,走得一瘸一拐的,結果沒走兩步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戚平趕緊走上前扶他起來,拎起了他的褲腿,只見腳腕處腫的像個饅頭,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道:“這是怎麽搞的?”
小叫花子聳聳肩,不痛不癢地道:“我躲避時不小心崴了腳,要不然又怎麽會被那幫小破孩捉住?”
“我送你回家,在這等我一會兒,”戚平跑去街上買了些燒鵝,驢肉火燒捧在懷裡。
回來找人的時候,只見小叫花子正站在巷口一直望著他。
小叫花子家是在城外,不過離城門的距離不遠。
戚平背著小叫花子到了家門口,大致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院子,一眼望去院子不大,房屋也很小,屋頂上鋪著草席。
進了屋,屋裡看著就有些簡陋了,陽光從房頂漏的洞裡透過來,地上還有一灘未清理的血跡。
這時,那小孩湊在他耳邊念叨了句什麽,戚平偏頭想要聽得清楚一些,結果一方帕子忽然捂在了他鼻子上。
在他倒下之前,似乎聽見小叫花子在說:“哥哥,對不起。”
……
木小雀從翠苑坊的後窗出去,右後方跟著個畢恭畢敬的男人。
他抬袖湊到鼻尖,又轉向那個男人問道:“老鼠,我身上可沾到了什麽味道?”
“統領,逛青樓哪有可能不沾味兒的?”老鼠稍稍快走兩步,湊到木小雀身邊手遮住嘴小聲道:“前兩天疤哥被嫂子毒打一頓,就是因為身上沾了脂粉味。”
木小雀眉心蹙了蹙,雙手在身上四處拍打,“可是我什麽也沒乾啊!”
“整個青樓都是香味,”老鼠抬起自己的袖子聞了聞,衝木小雀示意道:“我就是在窗戶邊站了那一會兒,都沾到了。”
木小雀抬起胳膊又聞了聞,整張臉不滿意地皺起來。
到了街上的某個巷口,他從懷裡摸出塊兒金錠扔過去:“找個時間,領幾個人去清音閣逛逛。”
回到周家,沒見到狂風驟雨要撒潑的人,木小雀將買回來的零食放在桌子上,繞著房間找了一圈,失落之余趕緊先去換了身衣服。
出門正看見玄岫派弟子從門口路過,他抓住一人問道:“看見小七了嗎?”
“七哥出去一個多時辰了,”木小雀聽後點點頭,松開抓在別人肩膀上的手,越過眾人,轉眼就已經出了西廂。
他來到街邊賣炸魚乾的鋪子,扔下一塊碎銀,“看沒看見經常和我在一起的那位公子往哪邊去了?”
“那個梳著怪異髮型的公子?”見到木小雀點頭,老漢邊稱魚乾邊低聲說道:“買完魚乾就往街上去了,不過眼睛****,統領,是出了什麽事嗎?”
木小雀緊抿著唇緩緩搖了搖頭,一路在街上的暗樁裡邊走邊問,到後來便徹底失去了戚平的蹤跡。
他心裡異常不安,不禁有些手腳發冷。
餛飩攤的老嫗看他不住歎氣的模樣隻得道:“我派幾個人去找找,統領,你也去周家看看?興許已經回來了也說不定。”
木小雀瞬間醍醐灌頂,拋下懷裡的一堆東西扔在桌子上。
轉身剛要離開,忽停下腳步,回身又將所有東西重新抱起來,如一陣風般穿過外面擁擠的人群,腳踩輕功往回趕。
推開門,裡面卻依舊空無一人,木小雀望著冷清的客房,手慢慢握緊,酥脆的炸魚乾發出劈啪的斷裂聲。
片刻之後繃緊的身體又緩緩放松下來,他把所有東西扔在桌上,跑到矮榻邊翻了翻戚平的包袱。
衣服什麽的都沒少,當看到那差不多五十兩銀子時,他呼出口氣,估計這小無賴是又在朝他鬧脾氣了。
木小雀去桌邊坐下,將所有的紙袋一一擺好,然而擺了半天,桌上卻還差了一個角沒有鋪滿。
他在屋子裡翻找片刻,最後隻得將戚平壓在枕頭下的一袋果脯拎了出來。
擺滿整張桌子後,他迫不及待地望向門邊,捏著拳緊張地放在膝頭,隻覺過了好長時間,卻始終沒見到人回來。
他扭頭看著這些顏色單調的紙袋感覺頗有些不滿意,想了想,又開始動手拆起了包裝。
各種顏色的小點心看著就讓人直流口水,烤雞的香味彌漫了整間屋子。
各式小吃散發著另人垂涎三尺的味道,所有事情忙完,戚平卻依舊連影子也沒有。
木小雀雙臂交疊放在桌子上,頹然地支著下巴,耳朵聽著四面匯集而來的聲響。
樓梯嘎吱聲,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隔壁的開門聲,卻沒有哪個人在他這裡停留。
他拈起面前的驢打滾學著戚平平時的樣子咬了一大口,嘴唇沾上一層豆面,木小雀眼中不禁浮現了一絲笑意。
然而未等咬下第二口,他瞬間警惕地抬起頭向窗邊望去。
下一瞬,一支漆黑的長箭穿透窗紙,哆的一聲釘在牆裡,上面系著個大紅色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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