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地方,乞丐就越興奮,恨不得直接飛回家去。
看到自己家的門時,他拉著戚平給他指,“哥哥,快到家了。”
木小雀在後面小聲部署道:“我跟著小七,你們幾個先去圍住那院子。”
那乞丐回頭一瞅,身後就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頓時站住不動,一臉不高興地看著戚平。
“小兄弟急什麽?”戚平拍拍他肩膀解釋道:“鬧洞房可是講究很多的,不到時辰不能鬧,否則老天爺一生氣,把你娘子搶走怎麽辦?到了時辰,他們自然會再出現。”
乞丐一聽這話哦吼哦吼地叫個不停,戚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苦著臉看了一眼木小雀,覺得自己真的是在造孽。
他現在都有點同情這小乞丐了,被騙得團團轉,還對騙子感恩戴德。
他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確認一番良心還在不在。
木小雀上前抓住他的手小聲道:“鏡花水月終究是空,你明明是在幫他。”
到了門口,兩人不再咬耳朵,放緩呼吸跟著乞丐向屋內走去。
一進去,戚平幾乎被熏得背過氣去,屋子裡那股食物腐臭味再加各種垃圾味熏得他腦袋嗡嗡叫。
乞丐渾然不覺屋裡的味道有多刺鼻,興衝衝地衝進裡間,也不顧戚平和木小雀在後看著,抱起杜三娘就又摸又親。
戚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杜三娘就順從地任那小子動手動腳,連個反抗的動作都沒有。
隻過了幾天,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但看著精神倒不算太萎靡。
看到有外人進來,杜三娘眼裡終於閃過片刻的慌亂。
她抓起身後垃圾堆上的被子往自己身上蓋,蓋到一半又嘿嘿笑著將被子扔到一邊,推開那乞丐坐了起來。
乞丐又爬過去摟住她,杜三娘指尖銀光一閃。
“別!”戚平驚叫出聲,然而已經晚了,那乞丐撲通栽在地上,無聲無息地死了。
戚平緊握著拳,怒道:“好歹他給了你一頓飽飯。”
杜三娘神色怨毒看著戚平,嘲諷道:“就憑你這蛇蠍心腸,也配指摘我的不是!”
戚平張大嘴巴,指著自己難以置信地怔愣半天,最後脖子一梗,順從地接受了自己的惡毒形象。
他不陰不陽地說道:“和你比,就小巫見大巫了,隨手殺了自己的傻相公,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杜三娘臉色陰了陰,惡狠狠地威脅道:“放我走或者我告訴所有人你的身份。”
戚平抱著胳膊,哼道:“威脅我?如果怕暴露身份我何必走這一遭,天下誰能找得到我?”
他抬眼掃了掃杜三娘腿上的血痕,笑道:“反倒是你,真以為自己還能逃得掉?你要知道,你能逃得了這麽些天,不是你有多睿智,而是所有人都想不到堂堂杜三娘會淪落到乞丐窩裡討食吃!”
杜三娘被這幾個字刺激得眼眶紅了一圈,她撐在地上的手抖了抖,脊背輕顫。
接著她抬起頭對著戚平面露輕蔑地說道:“不就是想罵我賤嗎?拐彎抹角你也算個男人!老娘這些年就是這麽過來的,你以為我在乎過?我不在乎,我告訴你們,我不在乎!”
“不在乎的話,”木小雀淡淡搖搖頭道:“你幹嘛急於殺了這小傻子呢?四年,很累吧。”
木小雀用這一臉悲憫的表情說出來的話無疑殺傷力巨大,將杜三娘脆弱的保護殼徹底催婚。
杜三娘怨毒地看向木小雀,渾身都怪異地扭曲起來,撐在地上的十指死死地摳著地面,彎折成不自然的形狀。
只聽“哢”的一聲輕響,右手中指的指甲因為過於用力已經斷折成兩半。
眼看著她出氣多,進氣少,戚平真怕她被氣得直接咽過氣去,偷偷扯了一下木小雀的袖子。
他歎口氣安慰道:“杜三娘,當你受盡委屈的時候,你是否曾想過你前半輩子囂張跋扈時做的孽?咱倆沒什麽仇,我們找你無非是想弄清楚你們是誰?”
“想要情報,就拿出點誠意來,”杜三娘額頭上青筋畢現,她抬頭看著戚平:“空手就想套白狼,你當我是五歲孩童不成?”
木小雀忽然問道:“其實你什麽都不知道是不是?”
他將杜三娘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點了點頭,自問自答道:“我知道了,估計你那個同伴也死了,杜三娘,我們不會去處置你,有資格處置你的已經來了。”
說完就見悟靜大師領著一群人走了進來,木小雀點點頭拉著戚平就往外走。
出去之後,戚平深吸口氣小聲道:“她會不會把咱們的身份說出去?”
“極有可能,”木小雀眉間鬱鬱,“一旦身份公開,處境恐怕會更加艱難。”
…………
眾人在外等了一會兒,吱呀一聲,只見一個大漢拎著杜三娘就從屋裡走了出。
他將杜三娘扔在地上:“我們討論了一下,如今逝者已經塵歸塵土歸土,杜三娘雖未死但淪落到此,也算報應。現在這事的重點應該是當初到底是誰救走了她?”
眾人紛紛點頭應和,對這些人高讚一番,然而還未等人群安靜下來,一個如洪鍾般的聲音忽然傳來。
“既然你正道與此人的仇怨已經一筆勾銷,那還請諸位將此人交與我逝魔宗,我們之間的帳還要好好清算一番。”
戚平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群人正朝著這邊走來,為首的是香清兒和一個拄著拐的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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