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的長發用草繩高高束起,額間浮現出金色菱形纏枝花紋,四肢腕處也同樣有金色的形似咒文圖案。
“祭司,我給你弄熱水清洗。”
他轉過身去,將熱好的石頭放入陶罐內,冷水受熱沸騰,咕嘟咕嘟的冒泡。
沈濃順著遒勁有力的背脊看去,肩胛兩側果然也有金色咒文。
與獸形的紋樣位置一模一樣。
超過十二歲覺醒的獸人,會帶有獸形特征,被稱為半獸人。
沈濃還以為擇覺醒後的人形會帶著獸耳或者獸尾之類,沒想到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堆花樣。
心底湧起一絲失落,正好被轉過身來的擇捕捉到,“祭司,你不高興?”
沈濃不解的看向擇,清晨微光柔和的浮在擇的周身,額間的圖案點綴完美的容顏,叫人有些移不開眼。
擇垂下眼眸,躲開沈濃的視線。
“祭司,水好了。”
沈濃應道:“你不用每天早上都來給我弄熱水,我又不是不會。”
擇不回答,沉默的拒絕。
相處這麽久,沈濃早已摸清擇的脾氣。
這態度,那就是想也別想的意思。
沈濃也沒辦法,隻好輕歎一口氣,轉移話題,“今天團子一大早就不對勁,好像被什麽東西嚇著了,你在外面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嗎?”
擇側眸看向山洞門口,見一雙肉乎乎的熊爪子猛地縮回,“沒有,只有我一個人。”
“奇怪了,那團子怎麽嚇成那樣..”
“祭司,你要是擔心,我可以睡在祭司的山洞。”擇一臉嚴肅認真的模樣,“保護祭司。”
沈濃擦臉的手微微一頓。
雖然他不需要保護,不過要是再多一個毛茸小幼豹在床上讓他摸摸毛也不是不行。
昨天毛茸茸的手感他到現在還記得。
比團子的毛軟和多了。
於是沈濃試探道:“住我山洞,只能是獸形。”
擇嘴角微揚,因弧度太低,沈濃並沒有察覺。
“一切都聽祭司的。”
躲在山洞門後的團子驚恐的吃著熊爪爪,天啊!團子以後都要和大怪物一起睡覺了嗎?
沈濃洗漱完後,對擇道:“去瀑布那邊的訓練地將虎嘯他們叫回來,今天要去食人族救人。”
——
食人族。
石桌之上擺放著石碗,碗內裝著大半的水。
血液從半空中滴滴答答的落入水中,直至水被徹底染紅方才停止。
祭司無命收起骨刀,抓起石桌邊上準備好的乾土灑在掌心的傷口處,用以止血。
“這次交易會有哪些部落來?”
邊上候著的人回道:“有鹽部,山部,草部。”
“山部和草部的肉人太老,已經處理好。祭司,狩獵的時候要放過這兩個部落嗎?”
“冬季不找他們麻煩,春季的時候去他們部落抓點年輕的。”
無命疑道:“澤部落的又沒來?”
“沒有。”
“沒事,他們不來,我們去就行了。”無命看著掌心被土染髒的傷口,笑的有些陰狠,“沒有澤部落的神血,這傷好的都慢了。”
“祭司不用擔心,這次交易會上,雖然其他部落送來的都是快老死的獸人。但鹽部送來了十二個獸人戰士,都在五級以上。”
“其中還有一個七級獸人戰士,祭司只要喝了那個七級獸人戰士的血,傷也能很快就好。”
無命聞言後,有些驚訝。
鹽部的祭司怎麽會允許部落一下子送來這麽多獸人做肉人?
而且還都是等級不低的獸人戰士。
沒記錯的話,鹽部之前剛送來兩個六級獸人戰士。因為這兩個人,他還提高了血脈壓製的等級。
無命思索片刻。
“澤部落不來,石桌上的血你送去鹽部。”
“就說是他們肉人給的多,等級高,我多給他們的血。到那後,想辦法看看,鹽部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是,祭司。”
食人族交易處,狼雨艱難的動了動手腕。
他的手腳都被帶有尖刺的樹藤捆綁住,刺尖抵住皮膚,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不過這樣的刺痛於此時的他而言並不算什麽,他雙眼空洞的看向湛藍的天空。
這應該是他最後看天空了。
鹿春知道今天必死無疑,不過她心中不僅不怕反而是松了一口氣。
一刀子斃命,比在鹽部被蟒林整天折磨的生不如死要好。
如果當初是豹秋當上族長,他們也不會被蟒林送來當肉人。
想到這裡,鹿春忍不住歎息道:“也不知道…豹秋怎麽樣…逃出去後有沒有好好的活下來…”
狼雨希望豹秋能活著,可他心裡知道,這不太可能。
畢竟豹秋的跑的時候,傷的比他還重。
“應該是死在荒野了吧。”
剛剛說的話太多,長期缺水饑餓,導致鹿春頭暈眼黑。
她聽了狼雨說的,想想也是,有氣無力的回道:“那也好……死在荒野…比我們好…我們作為肉人死去…都不能…不能見…到獸神…”
狼雨凝望著天空,見不到獸神就不見吧,只要能讓他死的乾脆一點怎樣都行。
因為躺在地上的緣故,狼雨總覺得耳邊有異響。
眼前的天空微微顫動著,狼雨盯著一片雲問道:“鹿春,你有沒有覺得天在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