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掃過她手裡的東西,緩緩讓開門。
黃昏正好從妝鏡前起身,看著她便要上前接過水盆,“小漁,你不用做這些……”
李漁眼眸晶亮,躲開他的手,將洗漱用品一一擺好,擰了熱水帕子遞給他,“沒關系的夫人,這些都是我自願做的,我喜歡跟著您,伺候您……”
黃昏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關心道:“你自己吃過早飯了麽?”
“您稍等,我馬上給您拿過來。”李漁還以為他餓了,馬上就要去拿過來。
黃昏囑咐道:“送過來我們一起吃。”
李漁臉上的笑容壓不住的感激,“謝謝夫人!”
不過她手裡還拿著帕子,秦舒原本抱胸靠在一邊,此時上前拿過她手裡的帕子,淡淡的道:“你去吧,我來。”
等李漁跑出去後,黃昏想要接過帕子來,卻沒想到秦舒直接抬手給他擦了擦臉。
秦舒幫他整理好,才自己洗完。
黃昏:那是他的洗臉水。
……
四人用過早餐,黃昏看了眼李漁,“小漁,我們初次到此地,對渝州還不熟悉,你家在哪裡呢?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反正我們時間充裕。”
李漁有些無措地濕了眼眶,“夫人,我家那邊發大水衝毀了村莊,只怕就算去看也什麽都沒有了。”
黃昏皺了皺眉,有些同情,“聽說朝堂撥款賑災,沒有修建新房麽?”
李漁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家在清河縣,清河縣令因為貪汙公款,修建的堤壩都是劣質材料,全家被處置了。新上任的縣令忙著修建堤壩,還沒建新房。”
“左右也無事,我們就去看看。”
……
四人坐著馬車,一路到了清河縣。
原本的莊稼農田都堆積著河沙,房屋被大水衝毀,破損不堪。
“怎麽一個人都沒有?”走了好長一段路,也沒見到人影。
李漁搖了搖頭,“水災過後沒法兒種田,也沒有住的地方,大概都走了。”
“再說,人都沒了,也不用給誰建新房了。”
黃昏伸手拍了拍她,“小漁別難過,你家在哪兒,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
李漁指了個方向,遠遠望過去,一片雜草。她苦笑了聲,“不必了,反正什麽都沒有了。”
黃昏歎了口氣,安慰道:“你還有我們。”
李漁怔怔的看著他,“夫人……”
黃昏對上她微濕的黑眸,微微笑了笑,道:“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
……
回程的時候,馬車裡有些安靜。
天色微暗,外面街道行人已少,途徑一處偏僻角落時,卻是一陣嘈雜聲。
黃昏不由得掀開車簾,正好看到路邊棚屋中,一群白袍男人面無表情向著面前排著隊衣衫襤褸的人群在灑著水,似乎是某一種儀式。
黃昏有些奇怪,“這是在做什麽?”
李漁湊過來看了眼後,解釋道:“夫人,這是神河教,他們在招收教眾後,都要舉行洗滌儀式,意味著用長河水洗去一身汙穢。”
“神河教?”黃昏眨了眨眼,“有什麽特別的麽?”
“神河教也是近年才興起的,教眾祈禱神河保佑百姓,風調雨順,帶來豐收。”
黃昏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道:“這個教這麽厲害呀?”
李漁點了點頭,“官府也是支持神河教的,還幫忙解決教眾吃住。”
黃昏若有所思,回到客棧,商議著要混進神河教探探虛實。
“溫哥,我和阿舒去就行,你在客棧,看著她。”
……
黃昏換回男裝,跟秦舒都穿著破破爛爛,抹黑了臉後,奔向先前路過的街頭,混進神河教新收教眾的隊伍裡,隨著大眾一路被帶著往城外走。
黃昏看著移動的方向,皺了皺眉。
一邊的秦舒微微撞了撞他的手臂,低聲道:“你覺不覺得,這條路有些熟悉?”
“像是去清河縣的方向。”
途徑一處密林時,黃昏敏銳的察覺到空氣中的味道有些不對勁。
“屏住呼吸。”他急忙拉了拉秦舒,小聲道。
但已經來不及了,周圍的人三三兩兩昏倒,他們也跟著倒在人群裡。
黃昏再醒來時,已經被關在了類似牢房的簡約房間內。
他體質特殊先清醒,其他人還昏迷著,他便也沒動。隻暗暗打量四周,房間裡地上躺了一堆人,他掃了一圈,發現跟秦舒沒有關在一塊。
等所有人都清醒後,一陣慌亂都叫嚷著要出去。黃昏這才跟著醒來,混在人群中。
他觀察著人群,這時候才發現,秦舒在對面牢房裡。兩人對了個眼色,都松了口氣。
大家喧鬧聲越來越大,就在場面越來越緊張時,大門被打開,一行白袍人緩緩走了進來,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個戴著面具的人——一身華麗的白袍,連頭都包裹住,只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睛,隻身姿頎長,身形有力,看起來內力頗深。
眾人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