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禪寺佛音嫋嫋,寺靜山幽,人在這裡待著, 整個人都跟著平靜下來。
黃昏平複了心境, 最先松了一口氣的便是溫遙知四人, 也不枉他們這月余想著法子逗他開心。
這天,黃昏醒來便覺得比平日還要冷些。
他打開窗,果然見寺院一片雪白。
入冬了, 青禪寺也迎來了第一場大雪。
白雪堆疊在院中枯枝上,更增幾分清幽意境。尤其是遠處的群山青翠, 掩在白雪中,看得人心曠神怡。
黃昏站在窗前才看了一會兒, 大門突然被推開,白清影率先大步流星跨了進來,“小騙子!快快快, 下雪了, 我們出去玩兒!”
她滿臉興奮,扎滿小辮的黑發上還頂著幾片雪花。
黃昏順手幫她拂開,笑了笑,看了眼她身後跟著走進來的三人,“玩什麽?”
他動作自然只是順手,白清影倒是一時間愣在了那裡說不出話來, 隻覺得明明天冷, 她卻有些臉熱。
還是後面進來的溫遙知拂去青色衣袖上的雪花, 笑意盈盈的解釋道:“青禪寺後山有一片紅梅,正好開了,這大雪一下,雪中紅梅煞是好看,難得來一次,一起去看看?”
“還有這個!”白清影指了指白寒手裡的青瓷陶罐,笑道:“我聽我爹說過,青禪寺的梅花雪水,最適合采集了來年開春煮茶。據說,玄清大師當年可喜歡了,每年都會儲備。”
白寒點了點頭,看著黃昏,冷峻的側顏都柔和了些,“我們也順道去采些,埋在這兒,來年煮茶……”
黃昏看了眼白寒,他深邃黑眸柔和的望著自己,拿慣刀劍的手此時提著陶罐倒顯出幾分風雅。
相約來年。
黃昏眼神動了動,還沒開口,一邊的秦舒已經將手上拿著的白裘大氅披在了黃昏身上,手指靈活的幫他系好帶子。
秦舒眼底顯出幾分笑意,神色淡淡地道:“外面冷,多穿點。”
黃昏黃昏環視一圈,見他們都穿著不太厚,他撇了撇嘴,看著秦舒,“你們都不多穿一件,到時候著涼了可別指望我來熬藥……”
“這不還有我麽?到時候一人扎一針。”溫遙知笑著上前攬過他的肩膀往外帶,“走吧。”
……
五人一路踩在雪地裡,茫茫白雪上落下一行大大小小的腳印。
上後山的路有些狹窄,白清影開路,溫遙知殿後。
黃昏走在中間,前面是提著小壺的白寒,後面是秦舒。
他歎了口氣,“我算是明白為什麽你們都不穿這個了。”他說著擺了擺大氅,“這山路穿著這個真不方便。”
身後的秦舒見他抬手要去解開,連忙上前扶了扶他,按住手,“好好穿著,現在解開會著涼。”
黃昏無奈的放下手,前面的白寒伸手過來,“抓住我走。”
黃昏眼前一亮,抬手抓著他的手臂,果然輕松了不少。秦舒便在後面前無聲息的護著,眼看他搖晃時,便上前扶一把。
幸好路也不遠,就這樣一路走的穩穩當當,很快便到了。
五人站在一處平地,果然見大片紅梅綻放於雪地上。如雪白畫卷染上了最豔麗的色彩。
“好香呀!”黃昏深吸了口氣,隻覺得滿心滿肺的寒梅氣息。
“怪不得青禪寺的寒梅雪水煮茶這麽受歡迎,雪水清冽,還自帶著紅梅香氣。”
溫遙知笑著說玩,一邊將帶來的竹片和小瓷瓶分給四人。
“先刮到小瓶裡,最後再匯到一起封存。”
五人瞬間忙活了起來。
雪有點厚,人踩在上面咯吱作響,但這聲音反倒襯的氣氛幽靜。便是黃昏之前那麽跳脫的性子,此時竟也在這兒沉靜下來,滿心都是寧靜舒適。
另外四人時不時還要偷偷看他幾眼,見他唇邊隱隱含笑,這才松了口氣。
半個時辰後,五人終於集滿一罐,緩緩往寺中而去。
臨走近時,黃昏揉了一個雪球顛了顛,歎道:“京都可沒這麽大的雪,也不知道打在身上是什麽感覺……”他說著,突然大笑著一球砸向了溫遙知,“溫哥,你幫我試試?”
溫遙知也不知道那把折扇藏在哪裡,瞬間出現在手裡一檔,霎時雪楠楓球四散,落了旁邊的秦舒一臉。
秦舒自然不會怪在黃昏身上,她面無表情捏了一把雪團成球砸向溫遙知。
白清影在一邊看得哈哈大笑,突然一球砸在她頭上。
“不好意思,打錯了。”
白清影視線落在笑得不好意思的黃昏身上,她吐出一口雪。
“黃昏!”她吼了一聲,隨即捏了一大把雪衝向他。
黃昏連忙往白寒身後一躲,白寒正好被砸了滿身雪。
他面色冰冷護住黃昏,又回身先放好手裡的陶罐,才加入戰局。
院中一時間一片混亂。
其他人滿頭滿身的雪,只有黃昏仗著身上的大氅當鬥篷用,其他人又不怎麽打他,他簡直肆無忌憚。
玄遠和無心路過看到這一幕也不自覺笑了笑,還真是童心未泯。
只是他們視線落到一邊采集雪水的陶罐上時,不由得看著悵然出神。一邊的無心不知道想到什麽,微微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