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白寒默默轉過念頭,又看了他們一眼——不過是在密林裡一起走了一圈,他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正好黃昏目光向他看了過來,視線一對上,黃昏雙眼微彎,“大白,你呢?”
白寒收回視線,頓了頓沉聲道:“我的東西已經讓人送過來了。”
“行,那我們晚上見。”黃昏說完從椅子上站起來,揮了揮手往外跑。
他消失了三天,也不知道老爹著急了沒。
……
黃昏提了新的藥回到之前的小院子時,天色已經暗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他在屋內轉了一圈,也沒看到老鬼。黃昏將藥放下,準備出門時,一顆小石子輕輕丟在了他肩上。
他轉身抬頭看到屋頂上的人,“老爹?你在家怎麽不出聲……”
老鬼正躺在屋頂喝酒,聞言哼了聲背過身,沒說話。
黃昏飛身上屋頂,一手搶過他的破酒葫蘆,一邊道:“大夫說了你不能喝酒。”
老鬼瞪圓了眼,“你還知道擔心你爹呀?隨便留了張紙條就消失了三天,你去哪兒了?”
“老爹,我不是說了嘛,也不能一直坑蒙拐騙不是?”黃昏嘿嘿笑著討好的道:“我現在已經有了個正經的職業,每月也有了固定的銀錢收入……”
“正經職業?”老鬼皺了皺眉,坐起身認真的看著他,“小崽兒,你到底想做什麽?”
黃昏難得看到老鬼這麽鄭重的神色,臉上原本嬉笑的神色也跟著收斂了幾分,有些不解,“老爹,你說什麽?”
老鬼歎了口氣,“我問過小猴子了,你早就跟他說過會有武林盟的人追你,所以你讓他和你做戲?那天你是故意在街上等著武林盟那兩個人引起他們注意的吧。後面就算沒有發生劫寶這件事,你也會想辦法跟他們扯上關系。所以,你做這些到底要做什麽?”
老鬼越說越激動,他頓了頓,才深深的看著黃昏,低聲道:“小崽兒,你真的忘記以前的事了麽?”
黃昏臉上的笑意已經完全消失了,夜色下隻顯得輪廓分明的俊臉有幾分冷漠。
半晌,他突然伸手扯了扯老鬼的胡子,半是蠻橫,半是調笑,“好了老爹,忘記什麽,也不會忘記你是我老爹!你別瞎想了,我後面有正經事忙,估計不能經常回來監督你喝藥。反正藥我已經訂好了,會有人定期送過來,你必須喝了,我金子都給人家了!”
老鬼像是忘記了剛剛的質問,臉色一變,吼道:“敗家玩意!有金子不給你老爹,買什麽狗屁難喝的湯水!”
黃昏笑嘻嘻地掏出剩下的一小袋金子,“還剩了些給你,放心,我憑本事清清白白賺的。”……這可是他冒著中毒的風險一個個洗乾淨的!
老鬼看了看手裡的金子,這才收起來哼哼,“這還差不多,乖小崽兒,這些我都存起來給你娶媳婦用……”他一邊說著,一邊迫不及待拿了個金元寶咬了一口試試。
黃昏翻了個白眼,幸好他洗過了。
黃昏晚上還必須趕回宿舍,等他準備離開的時候,老鬼叫住了他,遞給他一個包裹。
“你常吃的那家燒雞。”
黃昏接剛過來,就聞到一股香氣,還是熱乎乎的。
“謝謝老爹,我走啦!”黃昏笑著揮了揮手。
還沒走多遠,影影約約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
“小崽兒,想做什麽就做,沒地方去了,還有你老爹在這兒等著你。”
……
黃昏帶著燒雞回去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屋內,白寒在一邊擦拭著自己的劍,溫遙知在另一邊看書,兩人之間仿佛有一道隔膜,氛圍尤其冷漠。
黃昏頓了頓,他在的時候不覺得,怎麽這兩人關系這麽冷?
若是他此時去女寢瞧瞧,那邊的兩人也同樣無絲毫交流。
看見他,溫遙知笑著起身走近,“昏昏,你再晚回來些時候,我就要去找人了。”
他說著,提過來一個食盒,“你點名的桂花八珍糕,快吃吧。”
八寶齋的糕點隔著食盒都掩藏不住的香氣,黃昏聞著食指大動,“正好,老爹給我帶了燒雞,我們一起吃。”
他笑著揮手招呼著白寒,“大白,快來!”
白寒無視了溫遙知,徑直坐到了黃昏身邊。
明明他依舊一個字都沒說,但三人之間的冷漠,在黃昏回來時,似乎就無形消失了。
……
翌日卯時,黃昏是被溫遙知叫醒的。
他其實在外人面前向來睡眠很淺,但第一次跟這兩人一起睡,居然睡得如此沉,迷迷糊糊的任由溫遙知給他套上衣服。
等到終於清醒後,看了眼身上已經穿好的暗門製服,墨色底紋上繡了大片綠梅。
黃昏想到廖正衣角上的紅梅如朝霞,藥然的白梅似瑞雪,怎麽他的……
他臉色變黑,“為什麽是綠色?”
“侍女一早送過來的,說是六處的新製服。”溫遙知解釋中安撫道:“其實,綠梅更顯高雅不俗。”
黃昏打量了他一眼,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哥你喜歡綠色,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