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空毫不留情,聖蓮光華驅散四溢的魔氣。
魔物慘叫道:“都是羅洲王!是他飼養我,他要我侵蝕天魔女,誕下萬魔之胎,好修成天魔之體!別殺我,我願意向你臣……”
未等它說完,晏雪空橫空一劍,斬下了它的頭顱!
魔物身軀盡毀,頭顱顫動片刻,沒了聲息。
眼見火焰之勢不停,似要往外延伸,晏雪空抬手揮滅,就在這時,魔物紅瞳閃爍,驀地飛出一道血光,直衝他眉心!
耳邊響起一聲輕歎,金色古劍未喚而出,以守護的姿態,凝於少年跟前。
面對這天地主宰般的劍影,血光渺小如塵埃,連掙扎都沒有,頃刻間湮滅消散。
魔物眼中的紅光褪去,至此,才算徹底死去。
晏雪空怔了怔,下一刻,就被人攔腰抱住,跌坐在聖蓮上,銀發如瀑落了滿身。
謝禦塵摸著他的臉,黑眸靜若寒潭,看不出情緒。
“君禦哥哥。”
“為什麽不喚太蒼?一劍便能解決。”
“它傷不了我。”晏雪空搖了搖頭,道:“君禦哥哥,我是想試試自己的修為。”
十二年前,五行道基築成,他陷入沉睡,歷經九次涅槃。
醒來後,便發現靈府內,五顆金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奇妙的洞天。
乾為天,坤為地,無窮無極。
鳳火為陽,星辰拱月,萬劍成山,風雷吹動。
就像一片真正的小世界,不過,他隱隱有感,還缺了些什麽。
正常的修行之路,金丹期後成元嬰,元嬰再入化神期,晏雪空卻完全不一樣,他走出了一條屬於他自己的特殊之路。
沒有提示,沒有參照,一切只能自己琢磨。
先前裴子觴問他什麽修為,他還真不知如何作答。
“你向來聰明。”謝禦塵的手從他的臉頰撫至額頭,撥開一縷散亂的銀發:“九九天劫與心魔之劫都快來了,還不知自己是何修為?”
只有渡劫期,才會同時迎來九九天劫與心魔之劫。
一旦渡過,就是大乘期。
“我知道的,只是九洲大比時,怕傷到穆姐姐他們,不敢動用全力,正好拿這魔物試試。”
謝禦塵其實沒聽清他在說什麽,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他一張一合的唇瓣上。
沒得到回應,晏雪空困惑地抬眸。
他們二人坐在聖蓮上,離得極近,燭火熄滅,四周寂靜無聲,對視時,生出了朦朧的曖昧之意。
謝禦塵問:“那你還想試試別的嗎?”
“試什麽?”
少年金瞳熠熠,眸光瀲灩,引誘人而不自知。
謝禦塵慢慢靠近,灼熱的呼吸令他耳根微癢:“晏晏,你不拒絕,就是同意了。”
晏雪空眨了眨眼,還未反應過來,耳垂就被溫熱的嘴唇含住,他下意識驚呼一聲,推開謝禦塵,轉身而起。
緊接著,腰上卻傳來一股力道,硬生生將他拽了回去。
他重新落回謝禦塵的懷抱,後腦杓枕在膝上,被迫仰起頭,脫口道:“君禦哥哥,你說過不再這樣的。”
“我方才問過你,你答應了。”
“我何時……”
“那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覬覦你,我很生氣。”謝禦塵聲音低啞,仿佛在克制著什麽,一聲一聲,低低喚著他的名字:“晏晏,你安慰安慰我。”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似長夜,曾經一片冷然,而今無風起波瀾。
肆意生長的情絲如同藤蔓,束縛住晏雪空的手足,叫他難以逃脫。
“……”晏雪空道:“君禦哥哥,你學壞了。你知道,你對我很重要,我總會對你心軟的。”
聞言,謝禦塵唇角微揚,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是的,他知道。
晏晏自幼就心善,心軟,尤其是對親近的人。
他若強勢逼迫,晏晏會很反感,可他一示弱,晏晏就不忍抗拒了。
晏雪空以前從未見他真正笑過,不禁問:“……君禦哥哥,這讓你那麽開心嗎?”
“開心。”謝禦塵看著懷中的少年,認真道:“我更期盼著有一天,心軟能變成心動。”
晏雪空心中生出莫名的感覺。
他從出生起,就擁有世人羨慕的一切,權勢地位,天賦名利,親人朋友,什麽都有。
但作為他的伴生劍靈,君禦哥哥的世界,竟好像只有他。
有時候,晏雪空也希望劍靈能感受其他人的好意,可劍靈近乎偏執地不肯接受,隻待在他身旁,靜靜守候著,無論他什麽時候回頭,都能看見那道冷淡卻叫人安心的身影。
此刻,不過是一句話,君禦哥哥就如此高興。
晏雪空:“我……”
他正要開口,山崖之上突然傳來鑼鼓奏響之聲!
晏雪空收斂情緒,翻身坐起:“他們來了。”
好不容易營造的氛圍被打斷,謝禦塵不悅地抬頭,目光轉冷。
空中雷聲大作,驚得鑼鼓驟停,賓客議論紛紛。
“大婚之日遇雷鳴,不祥之兆啊!”
“少宮主怎麽會下嫁羅洲王?還這麽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