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領們找到了主心骨, 齊聲應道:“是!”
晏雪空轉向其他人,金瞳璀璨,未含笑意時,不怒自威:“還請諸位一同協助,各自嚴查宗門內叛徒。”
眾人紛紛應是,當即告辭離去。
這次吃了大虧,豈能善罷甘休!
晏雪空道:“槐山哥哥,你熟悉王府情況,和歡歡姐姐去幫他們吧。”
葉家兄妹點點頭,也跟著離開了。
不一會兒,這裡就只剩下了晏雪空和佛子。
佛子問:“殿下,裴施主他……”
晏雪空合掌,靜默不語。
佛子便已明白,念了聲“阿彌陀佛”,悲憫道:“惡者不饒旁人,善者不恕自己,世上之事,總有意難平。”
“他曾化名‘仇莫寧’,如今含笑而逝,已尋到真正的安寧,何必強求圓滿。”
晏雪空雖覺悲傷,卻尊重裴子觴的選擇。
他指了指結界內,示意和尚守一會,轉身返回了千秋崖上,看著滿地血腥與屍骨,難免情緒低落。
忽然,光芒閃過,所有交戰的痕跡被一掃而空。
山風吹來,蒼翠的幼苗在崖邊飛快生長,漸漸化作參天的古樹,垂落的枝葉掛滿鈴鐺,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
晏雪空聽了會,唇角微揚:“君禦哥哥,我已經不是四歲,你不用這麽哄我。”
“有人說過,他永遠四歲。”
“也有人說過,等我長大就不管我了。”
晏雪空走到樹旁,伸手擺弄著鈴鐺。
謝禦塵在他身後出現,以一種半摟半抱的姿勢環著他,連同鈴鐺一起,握住了他的手,聲音低而柔和:“那不算數。”
“你自己說的,怎麽不算數?”
“你知道答案。”謝禦塵將他轉過來,看著他的眼睛,問:“告訴我,在山洞裡,你想對我說什麽?”
“我希望君禦哥哥能一直開心。”晏雪空低下頭,坦誠道:“我希望能滿足你的願望,讓你也能感受到幸福。”
無論多少次,謝禦塵都會被他的真摯打動。
哪怕他已長大,那份純粹的赤子之心,仍然從未改變。
謝禦塵摸了摸他的臉,一時竟無言。
“可裴前輩的事,令我又有了許多想法。君禦哥哥,我們已經很好了,如果像你說的那樣改變關系,最後又生出隔閡,豈非得不償失?”
晏雪空認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
君禦哥哥對他而言很重要,所以無法因一時心軟,輕易應允。
謝禦塵的手頓住,竟又笑了。
晏雪空:“你笑什麽?”
謝禦塵:“你的心在為我動搖。晏晏,我很高興。”
換做先前,晏雪空不會想這麽多,只有開始考慮家人朋友之外的可能性,才會有這樣的擔憂。
這已是太難得的一步。
“你咬我耳朵,我都沒計較。”晏雪空拍了下他的手,走到崖邊吹風,道:“君禦哥哥,你是笨蛋。”
換個人在山洞裡那樣對他,他早就拳腳相向。
從頭到尾,本來就只有君禦哥哥是特殊的。
謝禦塵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從背後抱住了他,語氣帶著偏愛的縱容:“晏晏聰明,說的都對。”
“……”
這句話和“晏晏勇敢,不怕困難”有異曲同工之妙。
晏雪空難得有點不好意思,眨了眨眼,消失在原地。
“殿下?”
山崖下,佛子見他突然出現,起身道:“天魔女還未出來。”
晏雪空看了眼,道:“再等一等。”
直到日落西山,傍晚之時,天魔女才從結界中走出,面色平靜,毫無異樣,隻手上還抓著兩個活靈活現的木頭人。
她問:“我將他葬在母親旁邊,他會喜歡嗎?”
晏雪空道:“會的。”
天魔女便不說話了,沉默地望著他。
“道友,有件事……”佛子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們來羅洲的目的,修羅族也聯系過我。但今天我沒有心情談這些,三天后,我在魔煞宮等你們。”
說罷,天魔女腳步輕移,幾步便沒了蹤影。
佛子松了口氣,今日確實不是談話的好時機,可只要天魔女願意談,那一切就好商量。
他走到裴家姐弟墳前,俯身一拜,輕聲誦念經文。
晏雪空放下了剛采摘的鮮花:“走吧。”
翌日,羅洲敲響喪鍾,鍾聲久久不絕。
千秋崖之事傳遍大街小巷,死去的羅洲王遭到了無數人唾棄辱罵,連帶著大晏神朝都受人指責。
不過,神朝太子撥亂反正,總算是挽回了名聲。
羅洲上上下下全在嚴查,不少尋歡作樂之地被關閉,一時間,看起來比西洲還像苦修之地。
晏雪空暫且住在王府,處理各項事務,上午剛打發走一批人,葉歡歡就領著個熟人走了進來。
藍衣俊秀,氣質出塵,正是青穹道宗少宗主,徐星然。
晏雪空放下筆,起身走到庭院中,含笑道:“星然哥哥,你來得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