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商議結束, 眾人散去,各自準備。
晏淵和花月朧則拉著兒子一道用晚膳,全程噓寒問暖, 恨不得一下子將十二年空缺的時間補上。
“晏晏,來,你最愛吃的菜。”
花月朧給兒子夾菜後, 又幫晏淵盛湯,蹙眉道:“我特地為你燉的湯, 你也補補,都快成小白臉了。”
晏淵失笑:“這話說的, 我不是一直靠臉討你歡心嗎?以前, 阿朧可是對皇后的位置不屑一顧, 還要將我綁回龍宮當駙馬。”
被他揭露黑歷史, 花月朧臉紅, 虛張聲勢道:“不準在兒子面前胡扯!”
晏淵笑問:“晏晏,看看你娘, 是不是越來越有威嚴了?”
晏雪空眨了眨金眸,無辜道:“沒有, 娘親好溫柔的。”
晏淵被嗆了一下, 笑得停不下來, 花月朧也忍俊不禁, 拍著他的後背, 道:“晏晏還小,說話實誠, 哪裡懂你的調侃。”
“不小了, 我在他這個年紀, 都已經非你不娶。”晏淵轉向兒子, 直接問:“晏晏,九洲大比期間,有沒有看中的姑娘?”
晏雪空不明其意,回道:“我隻認識穆姐姐和聖女姐姐,她們都很好。”
“都很好?寶貝,咱們家可不許花心。”花月朧十分好奇:“說起來,比試時,你對她們倆都手下留情,究竟喜歡哪一個?”
晏雪空眉目清澄,神情坦蕩:“都很喜歡呀。”
話音剛落,就發現一陣冷意飄來。
是未露面,卻一直待在他身邊的謝禦塵。
晏雪空雙手托腮,想了想,為難道:“如果非要比較,更喜歡穆姐姐。但晏晏還喜歡君禦哥哥,存意哥哥,匪石哥哥,星然哥哥……娘親,這是很花心嗎?”
晏淵再次被嗆,轉頭咳嗽。
花月朧無語了會,扶額道:“不,是你還沒開竅。”
豈止是沒開竅,這個姐姐,那個哥哥,根本就還停留在小時候的觀念裡。
外貌和心智見長,卻獨獨漏了情根。
不過花月朧又想,這樣也好,年少不知愛恨,最是無憂無慮,多自在。
一家人坐在一起,笑容滿面,其樂融融,用完晚膳後,又聊到很晚才回去休息。
“你為什麽喜歡那麽多人?”
晏雪空邁入東宮寢殿,就聽謝禦塵的聲音響起,他動作微頓,叫侍女都離開,關上門:“因為他們都是都是晏晏的朋友。”
謝禦塵下意識捏住他的後頸:“我在你身邊,你不需要那麽多朋友。”
“……”
晏雪空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回這句話。
他這時候才發現,劍靈的確與他不同,他有很多親人朋友,劍靈卻只有他。
“君禦哥哥,你是不是寂寞了?”晏雪空回身,拉著謝禦塵的手晃了晃,軟聲安慰道,“你不要難過,晏晏的親人就是你的親人,晏晏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只要你願意和他們相處,他們都會對你很好的。”
大可不必。
親人,朋友,謝禦塵都曾有過,但也就那麽回事。
沒有誰離不開誰,沒有誰放不下誰。
唯有眼前的少年不同。
從出生到長大,從蹣跚學步到驚豔世人,他生命中的每一步都有謝禦塵雕琢的痕跡,是獨屬於謝禦塵的珍寶。
不容旁人覬覦。
“晏晏,我不喜歡你和旁人相處,我要你隻陪著我。”謝禦塵語氣低沉,握住少年的手,力道不知不覺加重。
晏雪空“呀”了聲,喊道:“君禦哥哥,痛。”
手被松開,瑩白的腕上,多了一圈紅印。
晏雪空歎氣,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不懂事的小夥伴,仍然好聲好氣:“可是,君禦哥哥,晏晏是人,是大晏太子,不是天生地養的石頭。”
謝禦塵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麽,隻盯著他的手上的紅印,在霜雪般的肌膚上顯得異常刺眼,也異常惑人。
無情道的震蕩被強行壓下。
謝禦塵鬼迷心竅地抬起少年的手腕,放在唇邊,輕輕磨蹭,他心口像有一團火在燒,令冰冷多年的身體漸漸燥熱起來。
“……好癢。”
晏雪空倏地收回手,隻覺得室內氣氛古怪,叫人呼吸困難。
謝禦塵頓時回神,發覺自己的舉動,一時微僵,而後抹去他手上的紅印,身影驟然消失。
晏雪空呆了呆,苦惱的想,君禦哥哥怎麽越來越奇怪。
夜深人靜,一夜無眠。
翌日,晴空萬裡,靈舫停在殿外,晏雪空與爹娘道別,便要趕赴羅洲。
聽聞消息,穆紅漪等人都聚到此處,很是不舍,殷匪石更是喊:“小太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上回你失約了,什麽時候補回來?”
說完,就被殷執和鬱璃一人揪住一隻耳朵。
晏雪空莞爾道:“下次吧,匪石哥哥,你也有你的責任。”
薛存意連忙問:“殿下,你去羅洲,需要丹藥,缺什麽盡管跟我說,我幫你準備!”
“我都有的,謝謝你,存意哥哥。”晏雪空彎了彎眼眸,笑道:“聽聞征戰修羅族時,長生殿無償為大家提供丹藥,你做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