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朧輕歎:“晏晏,娘是怕你受到傷害。”
晏雪空用臉頰蹭了蹭她的掌心,將頭枕在她膝上,道:“娘親,善惡是非,真心假意,我都懂得分辨。”
花月朧溫柔地望著他,輕輕梳理著長長的銀發。
五歲就開始沉睡,一睡十二年,醒來才沒多久,在她心裡,兒子還是當年的幼崽,作為母親,怎能不擔心?怎能不保護?
“那你願意跟娘講一講嗎?”花月朧柔聲問。
“九洲大比結束後,君禦哥哥就回來了,他和我一起去了羅洲。”晏雪空仰起臉,想了想,道:“原本,我像小時候一樣和他相處,可我們都長大了,很多地方變得不一樣。”
花月朧點點頭,這是必然的。
小時候的晏晏和劍靈有多親密,她都看在眼裡,形影不離,如同一人,如今怎好再這樣。
晏雪空忍俊不禁道:“在羅洲,他說喜歡我,我嚇了一跳,拒絕了他。”
花月朧就問:“那後來,你們是如何在一起的?”
晏雪空想到浮世卷中的女裝和親吻,一下子臉紅了。
這個實在不太好講。
花月朧哪還不懂,氣道:“欠揍的混小子!”
“娘親,君禦哥哥一直對我很好,從未強迫過我什麽,我也不會被任何人強迫,一切都只會在我願意的情況下發生。”
晏雪空笑了笑,道:“跟他在一起,我始終都是開心的。”
花月朧聽著,態度漸漸軟化。
她並非蠻不講理,主要是劍靈還未征得她同意,開口就是提親和聘禮,就算她同意了,那也得是嫁妝!
想到此處,花月朧揉了揉兒子的頭髮:“好,娘知道了。你才剛從北洲回來,今天太晚了,此事明天再說吧。”
晏雪空將她送至門外,道了聲“晚安”。
剛關上門,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晏晏。”
花月朧還沒走遠,晏雪空轉身,抬手做了個“噓的”手勢,金眸映著燈火,澄澈又瀲灩。
於是謝禦塵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兩個人靠著門,無聲地對視,空氣中隱有曖昧的情愫滋生。
謝禦塵忍不住靠近,想要親吻他。
晏雪空聽了聽,確認娘親已遠去,一手抵住謝禦塵的額頭,而後,拉著他進入內殿。
“君禦哥哥,你方才偷聽了?”
謝禦塵黑眸幽深,難得帶了些費解的情緒,直接問:“晏晏,我哪裡做錯了?”
他自認沒做錯,一切都是按人間禮數的流程走,先表明心意,再上門提親。
倘若有問題,那一定是花月朧的問題。
晏雪空推開他,往柔軟的床榻上一撲,悶悶的道:“你是笨蛋。”
謝禦塵坐在床邊,道:“我是誠心要提親。”
晏雪空偏頭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口吃不吃胖子,步子跨得太大,容易摔死。”
“沒聽過。”謝禦塵望著他漂亮的眉眼,紅潤柔軟的唇瓣,握住他的手腕,俯身道:“你娘不同意,我帶你走,好嗎?”
聞言,晏雪空哭笑不得。
他簡直懷疑君禦哥哥是巴不得他爹娘不同意,然後他們就能順理成章的私奔。
“這種時候,我跟你走只會火上澆油。”
晏雪空想了想,攤開掌心,變出一隻紙鶴,紙鶴旋轉片刻,接到了什麽任務似的,掉頭飛出了窗外。
謝禦塵問:“你傳信給誰?”
晏雪空道:“歡歡姐姐,我問問她有沒有空,她最擅長處理這些了。”
上回,葉歡歡代替他幫天魔女渡情劫,討姑娘歡心簡直厲害無比,他想要請教一下。
不多時,紙鶴飛回來,帶來了葉歡歡的回信。
晏雪空翻身而起,正要往外走,忽然,手上一緊,硬生生被拽了回去,還沒來得及驚呼,嘴唇就被堵住了。
謝禦塵在他唇上重重一咬,得償所願般,輕輕舔舐,輾轉纏綿。
唇瓣分開,晏雪空小聲道:“君禦哥哥,你好粘人。”
每天都要親親抱抱,要麽就貼著他,片刻不離。
好像一松開,他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晏晏,我只要你。”謝禦塵嘴唇流連至他的耳側,低聲道:“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止不了。”
向來冷淡的黑眸中,透出令人心驚的濃烈情緒。
這一瞬,晏雪空恍惚間又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然而再看去,謝禦塵已恢復如常,隻克制的在他臉頰落下一吻。
“走吧。”
來到葉歡歡的住處,晏雪空的頭腦還有些發暈。
葉歡歡聽到動靜,打開門,請他們進屋,桌上已備好茶水點心,她看了看兩人,有幾分猜到了他們的來意:“太子殿下,君禦殿下,是不是難過朧後娘娘那一關?”
晏雪空輕咦道:“歡歡姐姐,你怎麽知道我們是為這個來找你?”
葉歡歡目光柔軟,抿唇而笑。
她跟朧後娘娘的心境是相似的。
當年,與太子殿下初遇時,殿下還是個四歲娃娃,漂亮可愛又乖巧懂事。
葉歡歡此生並無找道侶的心思,私心裡便將殿下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來照顧,當她得知殿下與君禦殿下是那種關系,一時震驚又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