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原因沒有人知道,蒼翊也不願費心去想。
人死燈滅,再多的恩怨糾葛最終都會變成一抔黃土。
外面刀兵相接的聲音漸漸停了,有人在馬車外詢問,蒼翊應了一聲,馬車再次前行。
馬車裡,蒼翊抱住南宮若塵,回答了他之前被打斷的問題,他說:“以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
沒有族仇家恨,沒有親人相絆,不會有任何人造成兩人間的困擾,他們再也不用分開。
剛回到翊王府,蒼翊就迫不及待的將人帶進了竹意閣。
偌大的院落裡,離開時還有白雪銀霜,回來時已是綠茵蔥蔥。
房中撤去了冬日裡鋪下的絨毯,褪了取暖用的地龍,因一直有人打掃,房中不染半點灰塵,兩個人的身影跌跌撞撞的陷進床榻,幔帳衣物紛飛,蠶絲製成的絨被,讓人躺上去觸感微涼,南宮若塵找回了一絲理智,輕輕推了推覆在他身上的人:“蒼翊,你……”
“瑾竹,我們回來了。”
蒼翊壓在他頭頂,唇角微揚,眼中帶著說不出的滿足。
他輕撫他的眉眼,他高挺的鼻尖,他淡色柔軟的唇,手指撫過之後,又用唇舌代替。
南宮若塵起初還能堅持,後來被他帶著一起沉淪。
他們回來了。
回到了情起的地方,情定的地方,回到了終結過一次又重新開始的地方。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歸屬地。
肌膚相貼的感觸還和以前一樣,卻因為心境的變化而帶來了太多的不同。
相貼的身體像兩團燃燒的火焰,重合在一起,只會越燒越旺。
蒼翊知道自己應該更溫柔些,體貼一些,可觸及美好,他便有些控制不住。
親吻,輕撫,衝撞,怎麽都要不夠。
南宮若塵隻覺得自己被置身在巨浪中沉浮,緊繃了大半年的神經在這一刻徹底放松,意識朦朧,耳邊的喃喃低語不斷撩動他的心緒。
兩個人用最原始的動作,傳遞著彼此最深刻的情感。
結束過後,蒼翊抱著他,意猶未盡的吻著他側邊的脖頸。
南宮若塵微微側頭,欲言又止:“你……”
蒼翊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麽,撩了他一縷發絲繞在指尖道:“我若現在進宮去邀功,那些杞人憂天的文臣,該奏我功高蓋主了。”
南宮若塵也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待在府中等人傳召,只是他憂心的,卻是另一件事。
“棲鸞殿裡……”
“母后那邊我會好好說的。”蒼翊輕聲打斷他,親昵的蹭了蹭他的鼻尖,抬頭時,居高臨下,曾經矜傲清冷的人正溫和的窩在他懷裡,肩頭與脖頸處還有他剛剛失控不小心留下的痕跡。
驀然心頭一熱,蒼翊眸子暗了暗:“瑾竹。”
時辰還早,兩雙眼睛視線相交,彼此間的距離便越縮越短,直到重新抵唇相交。
翊王府的主院裡被翻紅浪,另一邊的側院裡,神醫少年正在藥圃中,收獲著他年前種下的成果。
左麒一手沾滿了泥,天氣炎熱,在這藥棚中,就更是難熬,但他似乎對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毫無所覺,搗鼓著自己種下的草藥,額頭癢了用手一蹭,又是滿頭的泥。
凌雲在藥圃裡看著,經歷過訓練他倒是沒出多少汗,只是看著少年熱的汗流不止,心頭也跟著躁動。
藥圃外有腳步聲靠近,王府侍衛隻敢站在藥圃入口不敢擅入,對凌雲拱手道:“凌雲統領,府外有一名怡月閣的女子,求見左神醫。”
……
第57章 入宮
凌雲本以為來的人會是霓落, 到府門時卻發現來的另有其人且是一副生面孔,不由得生了幾分警惕。
“在下是怡月閣蓮心, 奉閣主之命, 來給左神醫送些東西。”
怡月閣是頤都城內最大的音律坊, 在皇城世家貴胄之間享有盛名,怡月閣的閣主原是十六年前覆滅的魔宮宮主遺孀, 同時也是左麒的生母。
只是時隔十多年, 血緣仍在,親情卻已不在。
凌雲從來不在左麒面前提起那位相認之後便再沒見過的母親,這次有人求見, 他也沒知會正在忙碌的少年。
霓落對左麒的態度也並沒有強求, 大概是得到了翊王回朝的消息,知道少年回到了頤都, 耐不住思子心切,才派人送了東西來。
命人將東西收下,凌雲將人送走之後,才又回到了藥圃。
左麒還站在一方木架前,給新騰出的陶盆裡丟下藥種, 聽到那人回來,頭也不回道:“她們來幹什麽?”
少年的嗓音有些低沉, 凌雲微怔:“小公子。”
“有什麽不能說的?”左麒道:“侍衛在外面說話那麽大聲,小爺我又不是聾子。”
“……送了一些東西,已命人送回小公子的住處。”
左麒又道:“她人呢?”
“霓落……夫人,並未前來。”
原本因霓落與皇城中的貴族走得近, 人人去到怡月閣,對其都會敬稱一聲霓落姑娘,只是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份,凌雲再用“姑娘”這個稱呼,就有些開不了口。
左麒半天沒有動作,頓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哦”了一聲,又繼續搗鼓他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