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朝雲閣就是霍展白之前給她買獅子頭的那家酒樓。
少女沒什麽心思,心裡有什麽就說什麽,左麒卻頓感不適的皺眉:“不喜歡就別吃了。”
說著把那盤獅子頭拖到了自己面前。
楚靈兒不解的看向他,“小麒哥哥也喜歡吃獅子頭嗎?”
左麒搖頭。
他只是不挑食罷了。
楚靈兒見他吃的津津有味,卻怎麽也沒胃口。
今天跟著霍展白在城裡轉了一圈, 吃了太多好吃的,本來就不怎麽餓, 王府的菜又太過尋常,她就更不想吃了。
不敢打擾少年吃飯,她就低頭看著自己的臉發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漸漸的就紅了臉。
左麒填了肚子,放下碗筷,也不管發呆的少女,徑直出了飯堂。
楚靈兒後知後覺的發現對面沒了人,忙跟了出去:“小麒哥哥,你等等靈兒。”
用膳的飯堂外,凌雲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離開,從房梁上跳下來,握劍的右手正輕輕顫抖。
蠱蟲噬身,這種疼痛並不容易忍受,但疼痛可以使他保持理智。
雲嶽山莊的人沒有住進來的時候,蠱蟲雖然時常躁動,可從來沒有失控的時候,自從楚靈兒到了翊王府,便常常會有疼痛難挨的時候。
沒有楚靈兒,少年不管做什麽,都只有他一個人看著,他可以得到一種滿足。
可現在,只要楚靈兒在府,兩個人之間,就沒有他存在的位置。
凌雲第一次嘗到了嫉妒的味道,可他什麽都不能做。
他和左麒之間,存在的不只是身份的差距。
少時不知,被自己崇拜的人所影響,產生錯誤的感觸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凌雲從來沒有奢望過,少年對他,會有王爺和公子之間那樣刻骨銘心的感情。
少年不懂,可他明白,所以他們之間有一條線,絕對不能越過。
而在少年眼裡,他的絕對理智,同樣是少年不敢表明心意的顧慮。
在王府裡和少女同處了幾天之後,左麒開始頻頻出府,原因是楚靈兒每天出府回來之後,臉上洋溢的幸福感在他看來,實在是扎眼。
所以他眼不見為淨。
起初只是為了躲避楚靈兒,漸漸的,他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他不管去到哪兒,凌雲都會一直跟著他。
不再是在王府裡遠遠的看著他,為了保護他的安全,凌雲不會離開他超過五步的距離。
他不識路,就胡亂瞎逛,翊王府不缺錢,所以看上了什麽就買什麽,偶爾遇到病弱的百姓,就好心給人看病。
他只看病,不救濟。
救得了一個,救不了所有人,翊王府也沒那麽多錢財給他揮霍。
饒是如此,他的名頭也在頤都城內打響,成了城內有名的少年神醫。
每每忙到夜幕降臨,兩個人才打道回府。
又是一日晌午,左麒出府後沿著一條街道直走,凌雲不放心的跟在他身後,“小公子,很快就會落雨,不如今日……”
“我知道會落雨,又不是什麽大事,小爺就去鈴鐺家裡看看,她燒退了我就回來,我昨天同她說好了的。”
鈴鐺是他在行醫時遇到的一個乞丐姑娘,因乞討時站到了別人的地盤,讓人給打折了腿,現在天氣炎熱,她的腳傷沒有得到好的救治已經感染,連續兩天持續高燒。
若是沒遇上也就罷了,既然被他遇上了,就這麽放著不管,左麒實在是辦不到。
“接下來走哪邊?”
凌雲無奈,給他指了方向。
事有好壞,好的是他們去的時候,那位叫鈴鐺的姑娘身體已經好轉,不好的是,回府的時候頤都城內已經是暴雨傾盆。
因為不想太招搖,左麒出門從來不肯坐馬車,唯一帶上的傘,也被他送了人。
兩人冒雨回府,因為實在是離的遠了些,還沒撐到翊王府,兩人身上就已經濕透了。
少年身子單薄,眼見著身邊的人有他護著還是遭了罪,凌雲心中不忍,就近將他拉到了一處房簷底下:“公子在此處稍後,屬下去去就回。”
“你去哪兒啊?”
“屬下去找一輛馬車。”
“……”
凌雲剛要離開,忽然手腕被人抓住,左麒將他走雨中又拉回來:“算……算了吧,等雨停了再走。”
凌雲身體微怔。
左麒又道:“我不想一個人等在這兒。”
現在正是夜晚,又下著大雨,一個人等在屋簷底下,實在太過淒涼。
凌雲驀然間渾身刺痛,只是瞬間,卻疼痛入骨。
他緊了緊雙手,也站到了屋簷底下:“是。”
左麒松了口氣,松開他的手,抱著雙手往後靠去,後背剛剛有了實感,身體卻輕輕一晃。
他怎麽也沒想到,外面看起來沒有透出半分光亮的門,實際上是沒有關嚴實的。
身體才僵硬了片刻,只聽“嘎吱”一聲,燭光從門內透出來,他整個人向後仰倒。
“小公子!”
凌雲一聲驚呼,眼疾手快的將人拉住往自己懷裡一扯,堪堪將人穩住了。
左麒頭抵在凌雲胸前,一直手撐著他的前臂,抬頭朝門內看去,被他無意“推”開的門不算寬,可門內的空間卻十分寬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