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不寒忍不住逗起謝雲綿玩:“小朋友,既然你說你是天道,那可不可以讓我渡劫成功,飛升成仙?”
謝雲綿點點頭。
這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可他隱約知道,“渡劫”“飛升”這些事,在這個子世界裡似乎是一件大事。
他得擺出一本正經對待的精神。
“咳咳。”
謝雲綿故作嚴肅輕咳幾聲,踮起腳,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大一點。
“不寒哥哥,既然您想飛升,您得通過我幾個問題。”
蕭不寒覺得這小朋友更加有趣了,眉頭輕挑:“你問問看。”
這個小孩子長得很可愛,男女莫辨,比門派裡的小仙童更要可愛萬分,性格也很乖巧禮貌。
他不妨陪這小孩玩玩,但不能耽誤太多時間,他怕下一道天雷會傷害到小孩。
謝雲綿問道:“……蕭不寒哥哥,您為什麽想要渡劫飛升呀?”
蕭不寒讓謝雲綿和他席地而坐,兩個人坐在軟綿綿的乾燥草地上,陽光不濃不烈,灑落在兩人身上。
謝雲綿披散的柔軟黑發蒙上一層金光。
蕭不寒的聲音很溫柔,和精靈王一樣,很適合用來哄小孩子。
“我想要飛升的原因,很簡單,僅僅是因為一個人。”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剛成為修仙者時,曾與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相識。
他那時候的修為不高,在修仙門派裡沒有住所,只能在凡城裡租屋子住,手頭更是沒多少銀錢。
那個少年經常接濟他,以各種理由送他吃食和生活用品,和他一起出去玩。
他沒什麽可以回報對方的地方。
他只會用一些剛學來的法術來讓少年開心,比如變出一朵小花的法術,不用洗澡的淨身術,可以讓食物永葆溫暖的火術。
他們一來二來就相熟起來,成了無話不談、把酒問月的摯友。
蕭不寒本以為他們會一起過下去。
但好景不長,那名少年告訴蕭不寒,他要離開了。
那時候蕭不寒的修為已經到了大乘期,離渡劫只差一步之遙。
大乘期的修仙修士在門派裡屈指可數、無所不能。
蕭不寒以為對方遭遇了什麽困難,暗地裡偷偷照顧對方,即便如此,他沒能留住他的摯友。
他某天修煉完畢後,來到他們相居的小木屋裡,怎麽樣喚都喚不到少年的名字。
有人傳言他的摯友身患重疾,去遠方治病了,或者是已到而立之年,回老家結婚了。
蕭不寒不信。
修仙者可以隨意將自己的容貌調年齡段,大部分修仙者都把自己的容貌控制在六七十歲的樣子,這樣看起來德高望重。
但蕭不寒卻一直把容貌留在十六七歲的樣子。
許多人不解。
蕭不寒很強大,卻要頂著一個稚嫩的面龐,與實力完全不符。
蕭不寒只是想將容貌留在他與少年相識的那一年。
他怕對方回來找他時,不認得他了。
蕭不寒一個人說了很多話。
他回過神來,才想起聽他話的是一個小孩子。
小孩可能聽不懂。
蕭不寒輕笑一聲:“抱歉,忘了和你說我想要飛升的原因了。”
他閉上眼睛,輕歎口氣:“他曾說過,如果某天他不見了,我只要渡劫成功、飛升成仙,當即就能見到他了。”
從此,蕭不寒像著了魔一樣,瘋狂修煉,一日複一日渡劫。
他不信渡劫需要看天道之意,更不信渡劫成功後只能見到天道。
他只相信他的摯友。
謝雲綿聽完蕭不寒的故事,久久沒辦法平靜下來,他清晰感受到蕭不寒與對方的深刻感情。
蕭不寒看向他,聲音平和:“小朋友,我的摯友和你一樣,有一雙金色眼睛,皮膚很白,長得很好看。”
現在小孩子的五官沒長開,但他看得出對方長大後一定是個美人。
他的摯友也是一個美人,漂亮到萬物都為之失色。
謝雲綿沒有細聽蕭不寒的話,他注意到了蕭不寒長袍衣袖之下的手腕。
修仙之人的身體都不弱,少年的手腕很有力,小麥色的皮膚透出青色血管。
吸引了謝雲綿注意力的,是少年皮膚之上的疤痕。
疤痕又粗又重,呈暗紅色,像一條猙獰的紅龍,盤旋在少年手腕上,一直蔓延到衣袖深處的身體。
想必這樣的疤痕,肯定布滿了他的身體。
這樣的疤痕,是被巨雷劈打後留下的傷痕。
蕭不寒不覺得難看,只要能見到摯友,他做什麽都值得。
再說,再難看又如何?
他又不需要找道侶。
謝雲綿看了他手腕的疤痕許久,眸色微動,一向奶聲奶氣的聲音,變得沉穩起來:“不寒哥哥,您是想渡劫成功是嗎?渡劫成功飛升,就能見到您的摯友了?”
蕭不寒:“嗯,我的摯友不會欺騙我。”
謝雲綿站到蕭不寒的面前。
太陽光在此刻變得濃烈許多,耀眼的金色光芒投映而下,給他的身形圈上一層金光,如同長出一對奪目的羽翼。
不知怎的,蕭不寒竟從這個孩子的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可言說的強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