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夜青趕到夜宅時天已經黑了,從車中下來後夜青沒絲毫停留直奔夜安住處,站在小樓前他亂呼幾口氣平複自己激動的心情,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昏暗燈光下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老祖!你總算回來了……”夜青嘴角一癟,似是委屈又是激動朝沙發撲了過去。
正在看書的夜安嘴角一抽,上身往旁邊側了側,剛好躲開夜青熱情的熊抱,夜青沒刹住閘直挺挺撲在了沙發靠墊上。
爬起來夜安一臉委屈,“老祖~”
被這尾聲的波浪音刺得一個激靈,夜安眉頭不自覺皺起,“夜青,好好說話。”
“哦……”知道鬧得過了,夜青乖乖在沙發坐好,將身下的一個靠枕抱在懷裡,“老祖,你這一個多月去哪了?我都擔心死了。”
想起監控中夜安最後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夜青現在還是一陣心悸,那模樣總讓他聯想起自知將死的動物,在臨死前會給自己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躲起來,靜靜待著,孤獨等待最後一刻到來。
夜安看了看夜青,又想到夜老爺子見到他回來時的樣子,那時他的情況不至於連求救都做不到,選擇悄無聲息離開夜宅沒有驚動任何人,終歸是他的不信任罷了。
思及此,夜安語氣難得軟了些,“抱歉,讓你們擔心了,下次不會了。”
夜青一愣,身子悄悄往後挪了幾分,十分誇張的驚呼道:“天啊!我家老祖竟然道歉服軟了!”
夜安暗暗翻了白眼,無奈看著對方抽瘋。
“說!你是誰?快把我家老祖交出來!”夜青抱著靠枕一臉警惕,表情比剛才還要浮誇。
夜安又好氣又無奈,“你是真的長本事了。”
現在的夜青哪還有之前初見他時慫成鵪鶉的蠢樣。
夜青呲牙傻樂,“嘿……這不是見先生回來我高興嘛!”他湊上前盯著夜安瞧了一會,皺著眉頭繼續說:“老祖,你這臉色怎麽比以前還要白了,是不是傷勢還沒恢復好啊?”
“沒大礙,過幾天就好了。”
夜青不信:“真的?”
夜安歎氣:“真的。”
見夜安不像開玩笑,夜青才勉強相信,這時一聲低不可聞的聲音傳來,夜青起初以為聽錯了,不一會又一聲傳來,側耳聽了聽,是貓叫聲,似乎還是隻小貓。
“老祖你有沒有聽到貓叫?”夜青打開窗戶往外面瞧了瞧,聲音聽著像是外面傳來的。
待他回頭時卻發現夜安已經起身走進一間屋內,不多時抱出一個白灰相間只有巴掌大小的小奶貓:“你是說這個?”
“……老祖,這是你養的?”眨巴著眼睛,夜青愣了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將小貓放在柔軟的沙發墊上,夜安像模像樣的擼著貓,“今天回來時撿到的。”
奶氣十足小團子,身著黑衣一看就不好相處的夜安,夜青瞧著這對這組合怎麽瞧怎麽維和,這氣質也太不搭了,換成豹子或者狼還差不多。
組織好語言,夜青問:“呃……老祖,你怎麽會想著養貓啊?”
“回來的時候路上碰見的,周圍沒見到母貓,就帶回來了。”夜安垂著頭,指尖在奶團子的下巴輕輕撓著,不一會小貓就發出舒服呼呼聲。
“先生,你真的變了。”
以為夜青又開始沒正經,誰知夜安抬頭卻看見夜青正神色認真的盯著他,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
“嗯?什麽意思?”夜安問。
“老祖,你還記得我們剛離開老宅時,路上碰見的那隻小狗嗎?”夜青斟酌片刻後說道。
夜安擼貓的動作一頓,他看著自己的指尖一時無言,不用夜青再說,他已經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那時他與夜青才剛離開老宅沒幾天,兩人在路邊的餐館吃飯,誰知正巧遇到一場小型車禍,車主穿著夜安無法理解的破洞牛仔褲,五顏六色的頭髮,露出兩條大花臂。
那人騎著摩托車在人行道上肆無忌憚,一條流浪狗突然從街角竄了出來,車主反應還算迅速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只是一頭撞在護欄上。
車主只是輕微擦傷,那條流浪狗卻被壓斷了兩條後腿,躺在地上“嗷嗷”慘叫。
見此,夜青想上去幫忙,夜安卻突然問了一句:“為什麽?”
夜青不解。
只聽夜安說:“它要死了,為什麽要幫?”當時夜安表情太平靜,語氣甚至都沒絲毫起伏。
這個樣子的夜安太冷漠,讓夜青毛骨悚然,只是小狗的慘叫聲還在繼續,夜青硬著頭皮說道:“可……可是我送它去醫院說不定還能救活。”
“然後呢?”話語仍沒有溫度,夜安抬起指尖指向流浪狗的方向。
小狗兩條後腿已經完全被碾碎,遠遠都能瞧見血泊中零零碎碎的骨渣,夜青一時無言,這隻狗就算真能活下來,以後兩條後腿也廢了。
最後夜青還是決定救下這隻狗,夜安沒有阻攔,只是或許真是天命如此,那隻流浪狗在剛松到寵物醫院便沒了氣。
之後的幾天夜青都有意與夜安保持距離,他覺得夜安有時候冷漠是不近人情的,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