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天。
白方宸停好車,下車去後備箱提準備好的禮物,夜安幫夜竹解下安全帶,正準備抱她下車,袖口被一隻小手揪住了,夜安低頭,只見夜竹像隻受驚的兔子,縮成個小團子。
“緊張了?”
“嗯,怕我做的不好~”夜竹點頭,糯糯道。
夜安在她毛茸茸的小腦袋上揉了揉,抱起她下了車。
白家大門口,白飛志梁嵐夫妻倆盯著面前兩大一小,饒是他們見多識廣,可活了半輩子也從沒遇到過今天這種情況。
他們兒子提著大包小包,身後是那位熟悉的夜安大師,這勉強還能接受,只是大師懷裡粉琢玉雕的小女孩是什麽情況!
這情景……怎麽看著那麽像回娘家探親的一家三口呢?
“爸媽,別在門口站著了,我提的東西多,夜安還抱著孩子呢,我們先進去說。”
夫妻倆嘴唇蠕動,卻無言以對,這話聽著更像那麽回事了……
進到屋內,夜安將夜竹放到地上,手掌拍了拍她的後背,夜竹一雙圓眼靈活的一轉,理了理身上粉色小裙擺,小手交握在小腹,乖巧行禮。
“爺爺奶奶新年好,我叫夜竹,爺爺奶奶也可以叫我小竹~”
白飛志梁嵐:“……”
“咳咳……爸媽,孩子跟你們打招呼呢。”白方宸輕咳幾聲。
梁嵐最先緩過神,“誒~你叫小竹是吧?長得可真漂亮,今年幾歲啦?”說著還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
夜竹揚起小臉,眉眼清清亮亮,顯得更加乖巧了:“今年十歲了。”
之前去島風市經過當地警方核實發現,其實夜竹的真實年齡還不到十歲,只是那邊的村子都一向按虛歲算,夜竹生日在八月,夜安將夜竹帶回夜宅時,這丫頭才剛過9歲生日。
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外面天寒,一冷一熱下夜竹兩個臉蛋紅撲撲的桃花,她竊竊抬眼望著始終沒說話的白飛志。
“……小竹啊,你等一下,爺爺去給你拿紅包!”
這糯糯的小眼神,看的白飛志隱藏多年的女兒奴屬性當場爆發,撒丫子跑回房間,翻找起之前準備送給家裡晚輩的紅包。
看自家爸媽已經被夜竹俘獲當場,白方宸手肘撞了撞夜安,壓低聲音:“瞧,我就說不用緊張吧,夜竹這丫頭沒問題的。”
沒見就一句問候,幾個小眼神,他媽的眼睛都恨不得黏在這丫頭身上。
夜安抿著唇沒說話,他自然知道這丫頭沒問題,只是重頭戲還在後面。
一家人愉快的吃過午飯,聽白方宸說這次會在家中多住幾日,梁嵐別提多開心了,可剛開心沒多久,她面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朝落地窗前與自家老公下棋的夜安看過去。
“這位夜安先生……也留在咱家裡過年?”
白方宸點頭,“嗯,他也是。”
“沒想你竟與夜安先生關系這般好。”梁嵐心中有股古怪勁兒,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她蹙眉試探道:“夜安先生,他過年不需要跟家人團聚嗎?還把妹妹也帶來咱家了,還是說……他家裡沒其他人了?”
白方宸往嘴裡塞著糕點,嘴裡含糊不清:“他輩分比較大,過年不回去也無所謂,而且……小竹也不是他的妹妹。”
這下梁嵐更疑惑了,輩分比較大她能理解,畢竟是搞玄學的大師嘛,可如果小竹那丫頭要不是妹妹,同姓夜,那還能是什麽關系?
等等!難不成……是女兒?
頓時她瞅向夜安背影的眼神不妙起來,小竹那丫頭十歲,這位夜安先生怎麽看都不像三十往上的人。
私生女?未婚生子?拋妻棄子?
正準備落棋的夜安突然後背一緊,如芒刺背,他默默歎了口氣,這種眼神異常熟悉,每次白方宸腦洞大開時都是這種感覺,這下算是知道白方宸異於常人的腦回路是遺傳誰了。
“媽,你給小竹收拾個房間出來,她畢竟還要住幾天呢,總得有個自己的房間。”白方宸已經將糕點消滅完,端起水杯準備喝水,毫不知自己母親腦中已經過了幾場狗血大戲。
梁嵐收回思緒,“行,那就你隔壁那間吧,我等會叫人去打掃一下就能直接住……”正說著,梁嵐意識到好像自己遺漏了什麽,“那位夜安先生,他的房間不用收拾出來嗎?”
白方宸喝水的動作一頓,有些不自然地左顧右盼,眼神飄忽。
睡一個屋習慣了,他把這茬給忘了!
“奶奶,方宸哥哥,你們看我畫的畫!”夜竹小手高舉著一副畫,一碰一跳跑了過來。
“小竹真棒,畫的真好看!”白方宸讚歎一句,將她抱進懷裡,果然是他的小棉襖,這岔打的棒極了。
“我畫的這麽好是不是可以要獎勵啦?”夜竹歪著腦袋,一臉童真。
“可以啊,小竹想要什麽獎勵呢?”
“我要方宸哥哥今天晚上陪我睡覺,給我講晚安故事聽,你每天晚上都陪著先生,小竹很孤單的~”
這一刻,稚嫩的童音堪比惡魔低音。
一張兒童作畫緩緩飄落,梁嵐抖著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是個泥塑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