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楚音把沈昱拉到一邊去說悄悄話:“你可不能定親啊!”
“我一心向學、無心親事。”沈昱對著顏楚音保證說。
“就該這樣!”顏楚音心滿意足地點點頭,“我跟你說,我這可都是為你著想啊。咱倆雖然有倆月沒互換了……但這種事情說不定的,對吧?一旦你有了親事,萬、萬一咱們忽然又換了……唐突了人家女眷就不好了。”看,我真的是有正當理由不讓你定親的。而且我這個理由找得……不是,不是我死命找的。
反正就很正當!
沈昱之前還真沒想到這一層,鄭重道:“確實如此。”
顏楚音洋洋得意地說:“咱們都是君子,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啊。”他雖然平日裡很不拿“君子”二字當一回事,但在女眷面前,他確實稱得上是位君子。沈昱更不用說了。他在外人面前的形象,簡直就是按照“君子”的尺度裁成的。
沈昱忽然道:“那你也不該備通房。理由都是一樣的。”
“誰備通房了?誰備了?”顏楚音就像被踩到了腳一樣,恨不得原地使勁跺兩下,他清清白白的一個好男兒,什麽時候備通房了?沈昱這簡直就是汙蔑!
長公主站在不遠處,看著兩小子頭湊頭地嘀嘀咕咕,心裡湧起一陣又一陣的疑惑。未過多久,兩個小子許是商量完了,顏楚音拉著沈昱走到她面前,趾高氣昂地說:“不許給他安排親事。哼,反正他這幾年都得清清白白一個人。”
長公主懶得理會他,目光投向沈昱。
沈昱輕咳一聲,道:“學生想專精於學業,這幾年都無心親事。”
長公主:“……”
長公主瞪了顏楚音一眼,叫他滾遠點,然後單拉著沈昱說:“你啊,太縱著音奴了,他要胡鬧,你還真跟著他胡鬧啊!音奴不懂事,回頭我多教教就好了,你不必順著他。專精於學業沒有錯,但也不耽誤親事啊。”京城中的淑女是有數的,你耽誤幾年,好的都定了人家,萬一錯過命定之人,豈不是可惜?
長公主能說出這一番話,可見是真心為沈昱考慮了。她以為是顏楚音心裡存著一些稀奇古怪的念頭,這孩子自小不受約束,多少有一些獨佔欲,難得有了沈昱這樣一個處處都包容他的與眾不同的好友,他的獨佔欲更強了,所以才攔著沈昱定親。反正千錯萬錯都是自己兒子的錯,沈昱不會有錯,只有好的。
沈昱也不是不知好歹。面對長公主的關心,他心裡是感動的。
他心道,看來不找個正經理由,親事什麽的,還真躲不過去了。
但顏楚音說得對,他倆互換的問題不解決,親事什麽的決不能考慮。沈昱忽然想起了姚夏之,姚夏之不是誤以為他已經定親了,這理由不錯啊,便說:“實不相瞞,其實我……我隱約聽祖父說過,我的命格上有些什麽,親事較為波折……他老人家或許已經有了安排也說不一定。嗯,應該已經有安排了。”
長公主將信將疑。見顏楚音面露著急地看著這邊,豎著耳朵想偷聽,她又忍不住瞪了兒子一眼。她心裡存著一種直覺,總覺得還是自己兒子做了什麽。
顏楚音立馬擠出一個無辜的笑容。
沈昱下午還有別的宴,都是推不得的那種,沒多久就起身告辭了。
他剛走,長公主就伸手擰上了顏楚音的耳朵。其實沒使什麽勁,但顏楚音叫得大聲,哎呦哎呦的,非說自己耳朵要流血了。他叫得很真,長公主嚇了一跳,以為真把孩子擰疼了,又趕緊放下手,然後顏楚音衝她做個鬼臉跑遠了。
長公主:“……”
傍晚,丞相府。
丞相回家時,剛和沈昱說起今日有好幾人問起了沈昱的親事,沈昱就趕緊搖頭說:“祖父,千萬不要給我議親啊。若是不好推拒,就說我命格有異……”
丞相黑了臉:“這種話豈能亂說?”
沈昱想了想:“那……要不然就說我私底下已經定親了?”
丞相繼續黑著臉:“然後呢?過兩年真要定親的時候,別人問你之前不是定了親嗎,之前的那門親事怎麽處理的,你怎麽說?名聲到底還要不要了?”
沈昱本想說,到時候隨便安一個未婚妻去世了理由就是了,反正這個未婚妻本來就是編出來的,說一個虛構出來的人去世了並沒有違背道德。但想到奶奶就是在和爺爺成親前生病去世的,怕勾起爺爺的傷心事,這話就不好提了。
沈昱思來想去都找不到好理由,乾脆不想了:“哎,您是丞相大人,別人問到您頭上,你隻管說已經有安排了,誰敢二話?至於這個安排到底是什麽,是已經定了親,還是暫時隻想專精於學業,還是看好了人選……誰知道呢!”
沈丞相歎了口氣:“那便就這樣吧。”
如果孫子真的不想定親,這確實是一個辦法。但這個辦法不太像是孫子能想出來的……這法子簡簡單單偏又透著一股無賴的勁兒,很有些武勳的風范。
山犬從哪兒學來的武勳做派?總不能是從新樂侯那裡吧?
這可真是……真是……學得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