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穆寒押入天牢之時,有一名暗衛僥幸逃脫。且另一名在峪州未同燕穆寒一道入京的心腹現如今也尋不到蹤跡了。”
誠親王談起這件事就心煩,手下派出去那麽多人沿路去追,愣是能把人給追丟了!
“那名心腹名叫晁殤,是燕穆寒身邊最得力也最有野心的人,當時屯兵之事,便是由他一手主持操辦。一日捉不到他,一日不能安心啊。”誠親王歎道。
雲江離眯了眯那雙鳳眸,將這個名字在心中琢磨了兩遍——
晁殤?他若是沒記錯,便是派死士追殺他家小王爺的那個人。
雲江離眸中閃過一絲冷意,沉聲應道:“殿下放心,我這就吩咐下去,盡快查找這二人的下落。”
正事說完,誠親王也知雲江離今日還要回雲府,便不欲多耽擱他時間。
二人正起身告辭之時,誠親王突然想起了什麽,開口叫住了剛剛轉身的雲江離:“少堂主。”
雲江離停住腳步,應道:“殿下可是還有什麽吩咐?”
誠親王猶豫著問:“那個……你是「雪竹」少主這事,老七知道麽?”
雲江離猛然就愣住了。
瞧著他這個反應,誠親王懂了,這必是不知啊。
雲江離有些震驚的看向誠親王:“小王爺……竟然也知道有「雪竹」這麽個存在?”
誠親王欲言又止的點點頭,帶著些歉意開口:“知道。這些日子忙得昏了頭,我一直忘了告訴你這事。”
雲江離:“……”
他想不通「雪竹」這種隱秘的機構存在,一個閑散小王爺為什麽會知道!
然而眼下顯然不是糾結這個點的時機,雲江離難得有些茫然,一想到小王爺有可能出現的反應,他便有些發愁。
處事向來光明磊落的雲少堂主,從未想過有一日要花心思忽悠自家小少年。
雲江離斟酌著問誠親王:“若是不告訴他呢?他也不能知道吧?”
誠親王也有點打怵在這件事上面對自家老七,默默的補了一刀,企圖甩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吧,那個、那個你也知道,老七那腦子在這一類事兒上比較靈……”
雲江離回想了一下,上次被小王爺扒掉「仁濟堂少堂主」這層馬甲時的後果是什麽樣來著?
唔……著實不太美好。
“那……殿下這意思是,我去說還是你去說?”雲江離覺得自己這安親王妃之位,怕是又要變得岌岌可危了。
誠親王訕訕道:“本王以為,此事還是你們小兩口關上門兒來慢慢說比較好。”
雲江離乾笑兩聲,沒再應聲。
自幼便溫和有禮的人,此刻頭一次生出了想要罵街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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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籌莫展的雲江離回到雲府的時候,老堂主正在院中慢悠悠的打著一套八段錦。
“來來來,陪著我一起。”
雲老堂主動作沒停,還招呼著雲江離一起來。
雲江離覺得自己此時的確需要靜靜心,便立在一旁陪著自家老爺子打完了一整套。
“父親今日便同我去安親王府吧,省的小王爺日日在我耳邊上念叨。”
雲江離與老堂主對坐在茶案邊,親手揀了些茶葉來烹。
烹茶也有助於靜心。
雲江離遞了杯茶給老堂主,心裡打著小算盤——
若是趁著自家老爺子在王府的時候,自己主動坦白,估計小王爺總不能再把自己轟出臥房了吧。
雲老爺子捏起茶盞輕輕搖晃著,問道:“小王爺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雲江離心不在焉的答著,老堂主滿臉嫌棄的瞅著自家兒子,真不知道安親王到底是怎麽就看上了這座冰山的。
“誒!對了,江離,我有件正事要與你說!”
雲老堂主飲了口茶,突然道。
雲江離看著自家老爺子從書房抱出一方帶鎖的匣子,而後取出一枚玉佩,遞給自己。
他滿面困惑的接過玉佩,正要開口詢問,便聽老爺子慢悠悠的說道:“這事啊,說來話長。”
“這枚玉佩,其實是給你訂娃娃親時的信物。”
雲江離驚的手一抖,差點兒把玉佩摔出去。
隻想跟老爺子說,快別鬧了,這要是猛然冒出來個娃娃親,燕穆寧那小暴脾氣還不把自己直接哢嚓了?
“哎哎!”
雲老堂主扶著他的手埋怨道:“穩著點,可別摔了。”
雲江離捏著燙手的玉佩,無語的看著老堂主:“老頭兒,你是不是在逗我?”
“急什麽,你慢慢聽我說啊。”
雲老堂主依舊一副不徐不疾的樣子。
瞧著自己冰塊兒子已經瀕臨發火,老堂主這才不再賣關子,認真道:“當年,你祖父於機緣巧合下救下了當時還是太子的先皇,這事你是知道的。”
雲江離壓著心裡的火,蹙眉點了點頭。
老堂主繼續道:“先皇那時在仁濟堂待了許久才再次回到京中,他年長我幾歲,待我真誠如兄弟。自那時起,先皇與我,二人便一直有著書信往來。”
回憶起已故去老友的雲老堂主,目光中泛著些薄薄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