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這種想法要不得。
一個獨立的人,被安排一個獨立的房間怎麽了?
他以前不也是自己租房自己住麽?
但是在房間裡乾巴巴地坐了一會兒,摸摸自己頭上帽子裡還沒有消失的耳朵,蘇黎還是跟屁股上抹了油似的,悄咪咪地推開了臥室的門,然後敲開了隔壁沈作的房門。
蘇黎:“那什麽,我一個人呆著怪尷尬的。”
他其實還有點擔心,萬一有人進來撞見了他的貓耳朵怎辦,大人可不像小孩兒那麽好糊弄,當然,沈老爺子除外。
要是跟沈作待在一起,他真要露餡了,沈作還能給他找補一下,他還安心。
蘇黎都已經習慣有沈作的陪伴了,一看不到他心就怪慌的,就跟沒了主心骨似的。
誒呀,小貓咪看不到鏟屎官心慌慌有什麽關系?
反正他現在腦袋上的貓耳朵也沒消下去,那也算半個小貓咪了,一點都不丟人。
而沈作其實也在等著和蘇黎的獨處時間,他有些關於蘇黎的事情想問問。
他可以自己去調查,但比起自己去調查,那還是蘇黎親口告訴他來的好。
“我的名字?”被沈作那麽一問,蘇黎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沈作他的真名。
當蘇黎變成人開始,他先是想逃避現實,後來是尷尬,再後來是順其自然,他一直都沒想過把自己的身份完完全全地坦白給沈作,總覺得那樣的話,沈作對他的小貓咪的濾鏡會碎掉。
反正他都已經死了,沒必要拿以前的事情再來自尋煩惱。
蘇黎眨巴眨巴眼睛,有點慫慫地先低下了頭:“忘了..”
看他這樣子,沈作哪還不知道他的心思?
其實也不是忘了,就是像最開始見到他時那驚恐的樣子似的,不想被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罷了。
盡管設身處地思考一下,一個人變成了小貓咪,好容易混熟了卻又突然變成了人,那種擔驚受怕的心情誰都能體會得到,但一想到自己是被戒備著的,沈作總是開心不起來。
他應該比其他人更早知道蘇黎的名字才是,而不是今天在他和別人說話的時候才知道。
但即便不高興,看著面前蘇黎那可憐巴巴的小表情,還有在他面前不再掩飾的耷拉在那兒的貓耳朵,沈作又擔憂他的身體,心根本就硬不起來。
算了,不問就不問了吧。
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的,反正蘇黎不說,他自己也能查出來。
他那點熟悉感不會是空穴來風,他和蘇黎之前一定有過交集。
沈作深吸了口氣:“是不是困了?”
蘇黎可憐巴巴地點點頭:“嗯。”
他其實也不困,但沈作給他台階下了,他自然就下了。
沈作:“那先去睡覺吧,晚些時候我再喊你。”
蘇黎乖乖點頭。
然後並不困的蘇黎就在沈作房間的床上開始午睡,剛躺下他就打了個哈欠,再醒來的時候腦袋都快混沌了。
蘇黎:“什麽!又吃飯了?!”
一覺睡了一個下午的蘇黎迷迷糊糊地走下樓去吃飯,一邊走一邊埋怨沈作為什麽不叫醒他。
而半路被蘇繡和沈從安叫出去混合雙審並被勒令不得叫醒蘇黎的沈作:“..”
他在許多地方都是受人尊敬,發號施令的存在,但唯獨在這個家裡,在自己的長輩們面前,他永遠都是那個挨訓的。
而蘇黎原本想著吃完晚飯就離開,甚至在剛醒那會兒已經和沈作商量好了。
一會兒就由他來找借口提出要回家的事,但很遺憾的是,他失敗了,他和沈作還得在這兒過夜。
蘇繡眨著深邃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瞧著他的時候,蘇黎那句「我還有事兒,得早點回去」便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算是知道自己以小貓咪的樣子對著沈作撒嬌是個什麽樣子了,這誰頂得住啊!
誰頂得住?
所以,當蘇黎可憐巴巴地去瞧沈作的時候,沈作只能無奈地攤手——主動權掌握在蘇黎的手裡,是蘇黎沒抓住罷了。
一時昏了頭的蘇黎後知後覺地才找借口,說什麽自己什麽都沒有準備,也沒帶睡衣,是不是不太方便。
但沈家能缺什麽?想要什麽,一會兒就有人送來了。
大家都當他是害羞,畢竟才除了蘇黎之外,其余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沈作房間呆了一下午。
而蘇繡更是激動,沒有睡衣有什麽關系?
她當初給沈作準備的,沈作那是一次都沒穿過啊!
啊,感覺自己渴望的可可愛愛的兒子終於出現了呢!
所以就回房間洗個澡的功夫,進去的是個帶著羊毛帽子的年輕人,出來的卻是一隻嫩綠色的小恐龍。
蘇黎眨巴眨巴眼睛,有點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後那根尖尖的長著深綠色尾鰭的小尾巴就跟著他的動作晃了晃。
連拖鞋都是恐龍爪子樣式的,毛絨絨的,要不是這裡有冷氣,還要嫌熱呢。
他頭上的帽子摘掉了,換成了恐龍睡衣的小兜帽,眼白大大瞳孔小小的恐龍眼睛頂在他頭上顯得怪可愛的。
蘇黎的耳朵就藏在帽子底下,也不會漏出來。
沈作:“..”
這是沈作剛上高中時,他媽給他買的睡衣,沈作一次都沒穿過,卻沒想到竟然還被好好地保留到了現在。
他那會兒個子還沒那麽高,所以蘇黎現在穿著正合適。
走廊裡就他們兩個人。
蘇黎看看沈作,嘴唇動了動,最後小聲問道:“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