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要是找你有急事呢?就算你不回應,他也會傳喚小童來尋你的。”
將夜:“……”
他還是去了神隱峰。
師尊已經在水榭等著他。
遙遙就瞧見師尊斜靠在幽曇前的藤椅上,雙目輕闔,似是在閉目養神。
但也有可能是昨晚為兩人之間的糾纏而深思了一夜,這才眯了會兒。
花叢中簌簌抖動,不一會兒鑽出一隻皮毛雪白的小貓兒,繞著師尊的藤椅遛達了幾圈,便躺在師尊衣擺下打滾舔毛。
舔地正歡,圓溜溜地大眼睛一抬起就對上將夜,“咿嗚”一聲,迅捷地朝他奔來,一個猛子扎入將夜懷裡,就開始“咿嗚嗚”地叫著。
將夜剛想做出禁聲的手勢,叫貓兒別吵到師尊,就聽腓腓道:“他沒睡著。”
將夜感歎:也是,肯定睡不著。
等待一個同自己分手的男人來結束這段關系,怎麽可能還有心思睡?
師尊見他來,掀開桃眸,微微起身,支頤側坐看著他,一下子就瞥見他用手背托著貓兒,朝下的掌心一片紅腫。
薄唇輕啟:“怎麽回事?”
說起來將夜有些尷尬,但還是實話實話說了。
師尊起身,走到他身邊,將貓兒抱到藤椅上,而後握著他的腕,微涼的觸感激得將夜一顫,像是被電流貫穿過全身。
皮膚的觸碰讓他更加惶恐。
卻見師尊只是醞起一股靈力,轉瞬那股靈力像是微涼的山泉,一絲絲漏入紅腫的掌心,刹那間,剛剛還火辣辣的手頓時不痛了,只是還腫著。
師尊問:“不喜歡上玄明的早課?”
將夜本能點頭,不說上輩子上夠了課,也不說遇到的夫子很凶悍,就單單撿起每天都要早起這一條,他都有些恐懼。
師尊面色不顯,眼底卻閃過一抹笑意:“不想去就不去了,明日我同玄明說一聲便是。”
“啊?”
他先是一愣,才後知後覺興奮地笑起來,圓潤的杏眼都快彎成月牙了,咧開的唇角邊綻出兩點梨渦,比悶頭歎氣的樣子要好看很多,顯得很……甜蜜?
雲諫被自己這奇怪的感受逗樂了,也陪著他笑笑。
只是他笑起來依舊是清冷淡泊的,唇角雖勾起,眼底雖有情緒,卻並不濃烈。
“多謝師尊!”
雲諫點點頭:“你若不想上早課就可以不上,不想修煉也可以不修煉。”
反正他有的是靈丹妙藥,就算不修煉他也可以延長他的壽數,讓他在自己身邊當個消遣的玩意兒養著也不錯。
豈料少年眉頭一皺:“那不行!”
見師尊桃眸中滿含困惑,將夜笑嘻嘻道:“我只是不喜歡上早課,其他的修煉不能落下的。”
“因為……”少年的目光驀地誠摯起來,像是宣誓:“我答應過了要保護師尊的,要是不好好修煉,那以後遇到那些覬覦師尊的人,我怎麽打得過他們呢?”
雲諫微怔。
一時不知是驚訝於他大言不慚地要保護自己,還是困惑於他怎就如此篤定有人覬覦自己?
這千年來,哪裡會有不自量力到膽敢覬覦他的人?
唯一一個,也就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少年倒不是妄言,他眼底有光,在閃爍,明晃晃地告訴他——他要保護他。
雲諫想為他的天真笑笑,卻笑不出來,反倒心底怵澀。
“你要……怎麽保護我?”
他只是試探地問問,並不指望少年作答。
將夜卻誠摯道:“守在師尊身邊,不讓任何人爬師尊的床。”
雲諫:“……”
他高估他了,想從將夜嘴裡聽到超過三句的正經話已經很不容易了,不該奢求的。
師尊沒再同他繼續這個話題,生怕這孩子嘴裡又蹦出什麽虎狼之詞。
“這次叫你來,是有一件事要告知你。”
“我知道。”
“你知道?”雲諫眯眼:“你知道什麽?”
“我就是知道!”將夜臉一紅,悶聲道:“師尊昨夜肯定沒睡好。”
倒不至於,不過是簡十初送來的一張請帖罷了,寥寥兩頁字,不至於讓他徹夜通讀。
將夜閉了閉眼,又道:“那件事,師尊不能再想了,沒有好結果的,若是師尊還是想不通,弟子寧願將自己逐出師門,也不願再給師尊徒增煩憂!”
“呃……”他好像明白了。
雲諫抬起掌心變換出的卷軸就往將夜腦袋上拍去。
滿腦子到底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頭頂的軟發被拍地彈了彈,才恢復原狀,將夜抬起一雙不解的眼,似犬類幼崽般迷惘地眨了眨。
雲諫歎息道:“七年一屆的仙門弟子試煉馬上要開啟了,這一次各門派的新秀都會來雲緲參加試煉,這一次簡十初來問我,你要不要參加,我替你應了。”
“啊?”
將夜很震驚,也不知是話題轉換地太快,還是剛發誓要好好修煉,就馬上趕鴨子上架太突然。
總之他眼底的情緒像是潑墨調色盤,所有顏色都輪了個遍,愕然的情緒還是沒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