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心驚。
陰鷙男人接話:“殺了不管用,要是有人搜到神魂,一問靈,便知他都聽見了什麽。”
男人掀唇陰森森笑道:“不然還是把神魂撕裂了喂我的毒蛟吧。”
不知從哪兒竄出的一條手腕粗細的黑色毒蛇攀上男人的肩,朝著將夜哈斯一聲張開血口,掀起獠牙。
那口臭都快熏暈將夜了。
簡十初終於開口:“不可,他是仙尊唯一的弟子,若是他失蹤,我不好交代。”
將夜松了口氣,還好,師尊的名頭果然有點用。
“既然這樣。”道姑撩了一把臂彎的拂塵,“那還是同以前一樣吧。”
簡十初擰眉沉思了半天,終於還是點頭。
他本來有個大弟子,性情內斂,自持穩重,在修仙一途上也是難得的天賦異稟,最是有望繼承他的掌門之位。
可惜的是,這孩子誤入溯洄澗,撞見了不該看到的事。
本該處死,散了神魂。
但簡十初到底於心不忍,就任由道姑以拂塵抹去他神魂中的記憶。
一個人被強行剖開神魂的後遺症很嚴重,那弟子自此之後癡傻至今,再也不能修行,被他養在山門中,碌碌一生。
但終究,命是保住了。
雲緲山首席弟子的位置也換了人。
簡十初走上前,安撫地拍了拍將夜的肩膀,就像是對他曾經那個弟子。
“你放心,雖然有點疼,但很快就都結束了。”
將夜悚然,他不知會發生什麽。
“掌門師兄,你要殺我嗎?我師尊會查到這件事的。”
簡十初搖搖頭,“自然不會那麽對你,只是剖開你的神魂,將裡面不該存在的記憶擊碎抹去,你會好好活著,雲緲山會養你一輩子。”
將夜後知後覺終於悟了他們要做什麽。
只有不能自理的人才需要被養一輩子,到了那種程度還不如死了算了。
“掌門師兄,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麽,況且,你要是這樣對我,我師尊知道了他不會查明真相嗎?”將夜真急了。
“他不會。”簡十初很篤定。
往後退了幾步,他將位置留給道姑,道姑臂彎的拂塵散出冰寒的光澤,像是被賦予生命,纖長的鬃毛一點點靠近將夜的額前靈台。
難道就要結束了嗎?
將夜恨不得這只是個噩夢,從穿書開始就是,他想逃避現實,想轉頭就跑,可他被陰鷙男人狠狠摁住肩膀搡跪在地。
寒氣逼近,無路可逃。
即便害怕地渾身觳觫,拂塵的寒氣還是逼近。
“住手——”
就在他以為自己真的完了的時候,這熟悉的聲音,簡直如同天籟。
將夜猛地睜開雙眼,扭頭瞧去。
作者有話說:
將夜:師尊救命!
師尊:你怎麽就覺得我是來救你的?(而不是補刀?)
將夜(臉紅):咱們倆都……咳咳,你懂的。
第9章 師尊補刀
放松點,不然進去的時候你會疼。
“刀下留人”並沒有讓道姑的拂塵留情,反倒更加凶猛地刺向將夜額中靈台。
纖鬃化作萬縷,迸發幽冷光芒,以摧枯拉朽之勢瘋了般襲去。
那架勢,是能要命的!
簡十初面色一凜,剛要阻止,卻因距離太遠來不及相救。
這時,明明渺遠的阻音,轉瞬便至眼前,耀眼的白光閃過,一襲白袍的雲諫擋在將夜面前。
紅色的血液自腰腹滲出,瞬間洇濕白衣。
簡十初不知是該松口氣,還是更該緊張,他眉頭緊擰,心中罵娘,斜眼瞪向道姑。
道姑的拂塵被切斷,收回時殘落的纖鬃染著滴滴紅血。
卻白眼望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道姑一開始確實只是想要剖開將夜的神魂,將裡面不該存在的記憶抹去,那聲“住手”傳來時,在場眾人都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
有這人護著,他們就沒機會洗掉將夜的記憶。
因此才毫不留情,乾脆殺了將夜算了。
畢竟只是死了一個徒弟而已。
聽說這徒弟也不怎麽得仙尊歡喜,看來也沒那麽在意,但若是被仙尊撞破,將人撈了回去,往後就棘手了。
雲諫面色如常,好似根本感受不到受傷的腰腹有多疼,只是轉身俯視著半跪在地的將夜。
“起來。”
將夜聽話地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腿還有點軟,劫後余生般捂了捂自己咚咚直跳的小心臟。
他沒注意到雲諫腰側的傷,隻覺得師尊來了就好,終於松口氣。
捏著師尊的袖子,藏在師尊的身後,歪出腦袋,一雙杏瞳微微上浮,露出下眼白,凶巴巴地皺眉瞪眼。
一邊狐假虎威,一邊不忘告狀:“師尊!他們要殺我!”
眾人:“……”
要是你師尊沒來,我們也沒打算殺啊。
師尊眉目冷清,看不出慍怒之色。
將夜心中直打嘀咕:我不是你的小寶貝嗎?我們都那樣了,他們要殺你情人哎,你都不生氣的嗎?!
師尊瞥了一眼把失落寫在臉上的將夜,又將目光落在簡十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