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師尊說話挺溫柔的,但將夜一聽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說不上來,想想只是覺得師尊應該是要警告一下鍾離澤,讓他別作妖了。
但被警告一下就不作妖的反派還能叫反派嗎?
一般來說,工具人炮灰只有完成了任務才會下線吧?
可惜這本顏色文並沒有具體描述無關緊要的反派炮灰會在什麽時候,因為什麽原因下線。
將夜琢磨不透也懶得琢磨。
畢竟防住一個還有下一個,最好的方式其實是……
他盯著師尊受傷的手臂,眉頭直皺:“師尊,你看你每次離開神隱峰都要遇險受傷,你覺不覺得冥冥之中好像被什麽東西拿捏了?”
他也知道嗎?
他知道什麽?
雲諫桃眸微眯,晦澀難明地看著將夜。
將夜自然不能說這個世界是本毫無邏輯,全程吃肉的顏色文。
他表情扭捏又古怪,訥訥道:“總之,師尊還是留在神隱峰,不要離開更安全。”
心頭好似有什麽東西堵著,梗在那裡,雲諫撮了撮覆在身後的手指,指尖的血漬乾涸,化作碎屑帶來粗糙感,指腹摩挲間,連一點點血腥味都嗅不到了。
他聲音驀地冷了下來:“你也想讓我困在這裡?”
但垂眼看著少年那雙澄澈的杏眸,還是舒了口氣,壓製著,不讓渾身的寒氣傾瀉。
將夜搖搖頭:“不是困在這裡。”
他又皺眉想了想,讓師尊永遠不出去,那豈不是跟坐牢一樣,這也挺殘忍的。
又想到之前聞人玥說師尊已經千年不曾下山了。
他原本以為師尊不喜歡俗世,更愛幽靜,但人畢竟是人,在人間,都不是神仙,誰能沒個世俗欲望呢?
“師尊要是願意,我也可以陪師尊出去逛逛。”
“哦?”
不但覺得他該被困住,連出去都要陪著,倒像是看守犯人的獄卒。
經此一遭,雲諫倏然發覺自己似乎變得有些敏感。
他本來根本不屑於這些仙門之間蠅營狗苟的小心思,但想到那些人籌謀的事似乎與自己關系很大,他不由得有了些許臆測。
小徒弟找補道:“我是為了師尊的安全著想!”
畢竟,原文中的渣攻一出現,將夜的雷達就蹭地點亮,他可以做好防范和預測,盡力讓師尊更安全!
於是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胸脯:“我可以保護師尊的!”
保護他?
真是天真啊……
雲諫感歎。
陰霾的心思散開,倒是被將夜的模樣逗笑了,小徒弟真的能護得住他?憑什麽?憑他那點時靈時不靈的可憐修為嗎?
“你過來。”
師尊朝他招手,他就掛著兩彎梨渦,淺笑著朝師尊走去。
師尊微涼的手指輕撫他後背。
“現在什麽感覺?”
將夜搖頭:“沒什麽感覺啊,就是進去的時候有點燙,有點疼,適應了好像暖暖的,還挺舒服。”
雲諫:“……”
他是怎麽一臉無辜地將這麽色氣的話說得那麽坦蕩的?
要不是雲諫一而再再而三地窺見將夜腦子裡的畫面,他也不會多想。
但潔白無垢的錦緞丟進染池裡,揉進雜色,再想恢復清白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了,或許能重新換一池純白的染料,但又有什麽用?那些顏色就算被覆蓋在白色染料之下,也早就浸入橫斜交織的紋理中,再難祛除。
小徒弟忽然回頭,純澈的杏眸對上桃眼,有些茫然。
算了……
有的人自己都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麽不妥,他要是遏止起來倒顯得莫名其妙,況且對著小徒弟這顆腦袋也解釋不通。
師尊的掌心遊迤在少年的後背上。
自然而然地生出本能的念頭:他的蝴蝶骨倒是形狀完美。
卻又因自己奇怪的,毫不相關的想法而微愕。
“衣服脫了。”
“蛤?!”將夜本能顫抖地跌開兩步,倏然躲開師尊撫在後背的手,猛地回頭盯著他,這四個字仿佛是開啟恐懼和窘迫魔咒的鑰匙。
亂七八糟的色彩在臉上逡巡好幾個來回,終於忍不住,苦著一張臉捏緊衣襟。
“師尊,不……不行啊!”
很好,以雲諫對小徒弟的了解,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茫然很久都看不透這孩子的心思。
太好猜了……
他這是什麽反應?
倒顯得自己很急色似的。
費了一番掙扎,才壓住自己想出手揍孩子的心思,他閉了閉眼,歎息道:“讓我看看你後背……劍進去的地方。”
“啊?”
將夜收回自己警惕又為難的眼神,忽然尷尬窘迫起來,通黃的小臉又紅了。
好尷尬……好尷尬!
為什麽總能想這麽多啊!!
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奈何師尊的手指已經勾住他衣領,像捏貓後頸似的將他拽過去。
不帶商量地扒了他衣服,露出後背,免得他七想八想,扭扭捏捏。
少年白皙的後背臥伏著一對漂亮的骨骼,因猝不及防讓皮膚暴露在空氣中,胸臆微顫,看起來那對蝴蝶骨就像是要振翅欲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