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在說——別擔心。
就在掌心的光焰化作星星點點如螢蟲的亮芒,錐向兩人的眉心靈台時,鍾離澤倏然躲開,不甘心認命般咬牙狠狠道:“還有一件事我沒說!”
“不止我和這個外門弟子誤入秘境,當時還有兩個人!是他們讓那裡坍塌,毀了神器!他們說他們是望月門的弟子,可我不信!其中有一個是大乘期修士!”
鍾離澤倏然笑起來,面目猙獰,像是墮入冥淵還想拉人陪葬的惡鬼。
他陰惻惻道:“我在他們身上下了追蹤符咒!”
說著,兩張符紙被他從腰間掏出,凌空漂浮。
與此同時,雲諫的螢火毫不留情地鑽入他眉間的靈台中。
鍾離澤目光一滯,眼睜睜看著自己面前的符紙,被螢火穿透,燒掉了一張。
第35章 哄不好了
雲諫蹙眉歎氣,心緒有些亂
靈流化作螢火鑽入鍾離澤的識海, 要攔已經來不及,容仙客的拂塵當機立斷攔住了襲向洛言眉間的螢火。
螢火在拂塵間顫顫巍巍閃爍了幾下,就被熄了。
石室中, 只剩下凌空漂浮的一張符紙。
另一張燒個乾淨,落地化作齏灰。
幸存的符紙, 被喜馭毒蛇的男人操控著黑蛇環繞幾圈保護起來。
容仙客眼神複雜一瞬,瞥了一眼雲諫, 又極速閃身擋在洛言面前, 拂塵柔韌的鬃線纏向洛言的脖頸。
瞬間, 洛言慌亂的眼神變得空洞茫然起來。
這是催眠!
不等簡十初發問,容仙客雙眼燃起幽光,嗓音靡靡道:“今日你和鍾離澤進了那裡嗎?”
洛言像是被操控的傀儡,木訥著點點頭。
將夜慌了,不只是害怕洛言有事, 更怕他潛意識下說出連累師尊的話,師尊從不被這個世界善良對待, 好似什麽惡毒的事都能找上師尊。
他擔憂的要命, 手緊緊攥著師尊衣角,竭力克制著本能的顫抖。
容仙客又問:“是只有你們兩個嗎?還是……有別人?”
洛言點頭,又搖頭。
忽地擰眉,像是在與體內某樣挾製自己的力量作鬥爭, 渾身痙攣抽搐,咬牙扛著。
容仙客皺眉,雙目中的幽光又亮了幾分,命令道:“說話!是不是還有人?”
“沒……啊……”
洛言額間滲出豆大的汗珠, 直喘粗氣, 雙目好似清明了一瞬, 但很快又木然如傀儡。
“有。”
這個回答瞬間讓石室內的氛圍凝重起來。
“是誰?”
“是……望月門的修士。”
“你確定嗎?”
“確……不,不是,他們不是望月門的……他們是……”
“他們是誰?!”
“他們…他們……”
被催眠術法操控著的人,意識全無,只能按照施術人的要求回答一切潛意識中存留的真相。
容仙客極擅此道,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她是有信心拿捏的。
但洛言到底是經歷過生挖靈根的酷刑,他比普通人要能扛得多。
混沌和清明在眸中不斷交替,他越是掙扎,絞在喉嚨上的拂塵韌絲就越緊,像是要穿透皮肉,生生勒斷他的脊骨。
“他們是誰?說!”
容仙客幾乎將此術施展到極限,鮮血順著洛言的脖頸流淌而下。
雙目已充紅,卻咬緊牙關,不肯再說一句話。
容仙客到底還是沒逼問出來,洛言忍到極限,終於頹然倒地,昏厥過去,再也問不出什麽。
黑鱗蛇吐出蛇信,發出嘶嘶聲,繞著護在身側的符紙遊動逶迤。
暗處走出的陰柔男人撫了撫蛇鱗:“容仙客的催眠不起作用,還是查查這張符紙吧,誰讓……”
狹目掃過雲諫,又瞥了眼雙目緊闔,人事不省的鍾離澤。
陰陽怪氣道:“誰讓這個孩子已經被洗掉記憶了呢?”
鍾離澤果然壞心思一大堆!
將夜咬牙暗恨,這人什麽時候丟下的追蹤符咒,竟讓他和師尊無從察覺!
將夜氣得牙牙癢,又本能畏懼那條上回險些吞了他神魂的蛇,將表演生吞符紙的念頭打消。
雖然洛言硬扛過去,沒有暴露他們,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進入溯洄澗的不止兩人。
看他們在意的程度,是一定要查出來的。
將夜緊張得要死,反倒是師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牽起他緊攥衣角的手,安撫似得握在掌心,指腹輕撫。
黑蛇吐著蛇信,繞符紙遊轉兩圈,符紙化作一團靈流,在空中繞轉。
而後就像是一條嗅到了某種氣息的犬一般,俯衝向雲諫,沒入他衣袖中。
眾人驀地愣住。
他們甚至做好了跟著符紙出去找人的準備,以為符紙會順著甬道離開石室,去試煉場上,或是離開雲緲山。
誰也沒料到,那符紙一副認定了雲諫的模樣,不偏不倚地衝向他。
將夜心如擂鼓,一口氣幾乎提不上來。
滿腦子都是這個世界對師尊的惡意。
明明兩張符紙,為何留下的那一張偏偏是師尊的?師尊氣運怎麽就能差成這樣?